夏氏從皓白的手腕上褪下個鐲子。

    這個鐲子是她花了大代價保住的,即便是當初流放最困苦的時候也不曾拿出來。

    唯有鹿鹿高熱時動過心思。

    “這啊,是娘唯一的嫁妝了。夏家當年不顯山不露水,還是個清貴之家。祖上沒什麼官職,都是近些年才發家考取功名的。”

    “到了娘那一代,我父親也僅僅與你爹爹官職差不多。比起你祖父,當真是差遠了。我嫁江家,確實高嫁了。但當初嫁你爹爹,也當真不是爲了他的身份。”夏氏面容苦澀。

    “娘以前便與你說過。你外祖父外祖母,一共生了三子一女。我是夏家唯一的女兒。你有三個舅舅,在我出嫁之時都已經成婚,各自生了兒子。”

    “當年夏家都不願我高嫁,你三個舅舅和外祖父都直言你爹不是良人,我卻不聽,執意要嫁,甚至以死相逼。你外祖父一生氣,便將我逐出家門。當年是什麼也沒帶,還是你外祖母偷偷塞給我的嫁妝。這手鐲便是夏家祖傳之物,只傳女兒。如今啊,便傳給我的鹿鹿了。”

    “若咱們還有回家的機會,娘一定要帶着你們兩個回夏家認錯。”夏氏不由抹淚。

    “這些年娘也賭這一口氣不肯與孃家認錯,如今鹿鹿也大好了,若回了家,他們必定也是高興地。”三個嫂子當年輪流來找她,她知道,這是爹孃服了軟。

    因爲愛,對她這個女兒服了軟,怕她受委屈,對她服了軟。

    許多道理,都是來了荒都才明白。

    “當年因着我的婚事便讓爹孃氣病了一場。後來江家被判處抄斬,他們只怕也是傷透了心。”

    “也不知他們後不後悔生下我這個不孝女,這一生盡是給他們添亂了。”夏氏將那鐲子給鹿鹿套牢,但鹿鹿手有些小,有些往下滑,但勉強也能帶。

    “娘,等回了家咱們一起孝順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一定能長命百歲的。”江懷鹿極其確定,生死簿就在她兜裏揣着呢,回頭查查外祖父母的名諱。

    夏氏被她哄開心了,這才道:“去玩吧,今兒一早城裏便出了告示,救世殿大獲全勝咱們不用閉門不出了。”

    “娘給你請了楊小少爺,溫家姑娘還有鄭小公子一塊來跟你祝壽。五歲了,你也能光明正大過個生辰了。”

    夏氏一直虧待鹿鹿。

    鹿鹿出生三年,江家如日中天,卻從未給鹿鹿過個生辰。

    甚至老太太連提都不讓提,夏氏委屈,江玉白卻只哄着她從未有過實際行動。如今夏氏從他的牢籠走出來,才發覺原來江玉白除了當年求娶她,在那之後已經完全妥協於老太太。

    因爲那一次忤逆,用了終生償還。

    還好,她還有無數時間補償鹿鹿。

    此刻鹿鹿跟孃親謝過後便飛快的朝着前院而去。

    飛奔到前院時,楊巔峯和溫如珠已經打成一片兒。鄭小公子文文靜靜的,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看向鹿鹿的眼神,帶着幾分崇敬和親暱。

    “鹿鹿,五歲生辰快樂!”楊巔峯喜滋滋的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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