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姜站在御書房門口。

    瞧見小姑娘趴在上面認認真真的寫字,心裏不由一喜。

    “學生去年昏迷了一整年,一直在病榻上昏睡着。醒來才尋得了這麼個孩子,我家孩子年紀小,不聽話。本宮琢磨着讓她念唸書,學學書畫,陶冶一下情操。”

    “身邊所有人都過了一圈,發現唯獨太傅學識極高,能讓宜安放心。今兒便將她帶進宮來讓您瞧瞧……”陸懷姜斟詞酌句道。

    其實,教導個五歲小姑娘哪用得着太傅啊。

    但是……

    年輕的官員啊,狀元什麼的,他不放心。

    鹿鹿整日念着誰誰誰好看,陸懷姜絕不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一些嚴厲的夫子,他又擔心她寫不完作業亦或是調皮捱揍。

    哎,操碎了心啊。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過早的體會到育兒生涯。

    謝太傅嘴角帶着幾分笑意,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的老頭子了。

    陸懷姜是他關門弟子,他早已是該告老還鄉的年紀。

    但放心不下弟子,只怕要等太子登基纔會歸家養老。

    陸懷姜瞧見太傅瞭然的笑容,臉上繃的死緊。

    哎,爲了鹿鹿,他這張老臉都快掉完了。

    三天兩頭東宮有人來要錢,三天兩頭也有人來告狀。

    “鹿鹿她年紀尚幼,還是少有的聰慧之人。比起本宮當年也不遑多讓。鹿鹿又是女孩子,性情溫柔……”

    咔擦,便見她掰斷了龍椅上的龍頭。

    龍椅上扶手兩邊都是打造的龍頭模樣,此刻……

    硬生生被她掰斷了。

    陸懷姜話語一頓:“只偶爾有些頑劣。還請太傅多費一些心思。”

    小姑娘眉眼耷拉着,一聽上學就不開心了。

    謝太傅早已見過鹿鹿的,當初他妹妹謝子絮離世,鹿鹿來過兩回。

    第二回,帶着一個青衣男子。

    那人,便是杜循。

    便是太子不提,謝太傅也是要尋機會感謝她的。如今太子親口要求,太傅自然沒有半分推脫。

    “殿下放心吧,這個孩子,老臣教了。爲感激殿下和鹿鹿姑娘的恩情,老臣必定嚴厲要求。必不會有半分懈怠。”

    陸懷姜聽得那句嚴厲要求,心裏堵了一下。

    倒也不必如此。

    鹿鹿眼淚汪汪的看着,痛心疾首的看着謝太傅。

    “你恩將仇報!你忘恩負義,你你你……”你們倆都不是好人。

    我都是救世主了,爲什麼還要念書習字啊!!

    謝太傅看的好笑不已,方纔隨意考究過鹿鹿的學問。他發現鹿鹿學的不精,學的很雜,且還過目不忘,是很有天賦的孩子。

    內心也生出了幾分惜才。

    謝太傅應允了差事,很快,御書房內便空了下來。

    鹿鹿拿着印章發氣一般的在桌上戳戳戳,陸懷姜也不生氣。

    自家孩子頑劣,能怎麼樣?

    只能受着唄。

    “國子監匯聚了天下英才,你在裏面多待些日子沾些文氣也是好的。總是在外遊蕩着,總不能做個文盲救世主吧?說起來,也丟臉不是?”陸懷姜知道她不喜歡受拘束。

    但也絕不會放縱她做個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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