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那場火整整燒了一整夜。

    直到將長壽宮燒成一片廢墟,直到天明時才勉強熄滅。

    即便如此,誰也不敢靠近尚有餘溫的火場。

    觸及而亡。

    整個京城徹夜難眠,百姓紛紛穿衣而起,站在街頭,看着皇宮的方向滿臉憂心。

    鹿鹿起來時,陸懷姜已經不在東宮。

    “鹿鹿姑娘,陛下因故而亡,文武百官要殿下出來主持大局。這幾日只要要忙碌起來了,鹿鹿姑娘稍安勿躁。”宮人低聲說道,伺候着鹿鹿洗漱。

    但鹿鹿眼底隱藏着幾絲憂心。

    昨夜,她能感覺到太子氣息不對。

    但她對太子沒有防備,他的力量也增強了。

    鹿鹿沒用多少膳食,宮人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眼裏的擔憂。

    “陛下出了什麼事?”鹿鹿看着宮人問道,宮人頓時面露遲疑,走時殿下吩咐過,暫時不許告訴江姑娘外界事。

    “說!”鹿鹿斜斜的睥睨一眼,那一眼竟是讓宮人瞬間有了壓力。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橫豎此事瞞不住,倒不如坦白。

    “昨夜長壽宮突遇大火,那場大火燒了一整夜,長壽宮中的陛下和衆人無一生還。直到天亮之時才勉強熄滅。”

    “昨夜百姓通宵未睡,朝臣護着娘娘徹夜守在宮門外。朝野震動,需得殿下主持大局。”

    “還望姑娘莫要告訴殿下。”宮人嚇得眼眶通紅,鹿鹿眼中的光芒有瞬間的熄滅。

    “那火,爲何沒有撲滅?”鹿鹿聲音有些沙啞和凝重。

    宮人又回:“那火竟是詭異的很,無法用水澆滅。且一碰便連人一同燒了,着實詭異的很。”

    鹿鹿脣角咬的死緊,九重天有三昧真火無法被澆滅。

    但還有一個,被稱爲幽冥之火。

    幽冥之火,是邪神所有。

    鹿鹿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弒君了啊。

    他爲她,弒君了。

    而那個君,是他的父皇。

    鹿鹿坐在椅子上半響沒有動搖。

    突然想哭。

    乾孃說讓她救世,讓她阻止天下被屠戮,三界動盪。她一直跟在陸懷姜身邊,卻不想,眼睜睜看着他走出了那一步。

    甚至,其中是因爲她,才推動了陸懷姜。

    鹿鹿臉色有些白,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若無辜屠戮爲君爲父的皇帝,鹿鹿興許還會有些法子。可他是爲了她,是因爲她啊。

    “乾孃,你總說讓我不要心軟,可他是因爲鹿鹿啊。因爲鹿鹿揹負了這一切。”鹿鹿低聲呢喃。

    她想,大概是因爲那一碗血。

    小姑娘愧疚又絕望,太子如今弒父弒君,已經踏出了一大步。

    她還能阻止他成爲邪神,屠戮三界,爲三界帶來災難嗎?

    鹿鹿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甚至有種罪惡感,她也是劊子手之一。

    鹿鹿面色不大對勁,宮人率先發覺,此刻再也不敢耽誤。東宮誰不知曉,殿下看她看的極重。

    “去請殿下,便說鹿鹿姑娘情緒大好。”

    朝堂事再大,也大不過,鹿鹿姑娘心情不好。

    在東宮,所有人都有這個覺悟。

    小廝當即便拿着令牌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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