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面上的笑意頓了頓。

    其實,她已經有了本小冊子,都是京中適齡少女的。

    一般來說,京中專門爲世家說親的,有實力的媒婆手中都會有本冊子。

    不會有詳細記錄,女子的閨譽大於天,但會有個大概的介紹。

    以前,夏氏求都求不來。

    如今她也有了。

    可她卻歇了幾分心思。

    捧高踩低的,夏氏看的太多太多了。

    “正在相看呢,等有合適的再細看。如今他是當今欽點的新科狀元,卻是不好與各家有利益牽絆的。”夏氏也有些考究,鹿鹿與新帝已經有幾分恩情,如今是甩也甩不掉的了。

    夏氏也不敢與別的家族參雜太多。

    “你想的倒也周全。狀元府那邊,何時要搬家,便告訴咱們一聲。娘啊,也得去你家熱鬧熱鬧。”老夫人眉宇間帶着歡喜。

    如今她年紀大了,許多事沒有精力再管,女兒能有依靠,她高興都來不及。

    況且就在京中,時時都能見到。

    此刻,小鹿鹿卻是將賀禮的小冊子一丟,直接給了嬤嬤。

    自己個兒偷偷換了身男裝,爬上了馬車。

    江懷安發現時,她已經快跟到了酒樓外。

    江懷安哭笑不得:“哥哥與同窗喝酒吟詩呢,你來做什麼?”

    鹿鹿如今一雙眸子生的靈動不已,看起來倒像個鐘靈毓秀的小公子。

    “來長見識呀。你喫你的,不用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哥哥你放心吧,鹿鹿賺了好多錢的,這條街有鹿鹿的產業,鹿鹿去巡視產業。”鹿鹿小手一擺,一副闊氣的樣子。

    江懷安失笑不已:“就你那點銀錢還沒敗光呢?都四五年了吧。”

    見她身後跟着兩個手腳粗壯的小丫頭,便知是新帝給她的護衛。

    她素日裏在外跑慣了的,當即也沒拘着她。

    “不許離開酒樓,等用了膳,哥哥來接你一道回府。”江懷安千叮嚀萬囑咐,小傢伙早已等不及,點了頭就蹬蹬蹬的跑了。

    一轉身,撞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

    少年身子骨有些矮,還有些瘦弱,身上還帶着幾絲香氣。

    娘們唧唧的。

    江懷安一擡頭,目光便頓了頓。

    “溫公子,您往樓上請。溫家長輩都到了,就等您了。”小廝迎着她往樓上走去,走着走着似有所覺。轉頭看向樓下正看着她的江懷安。

    目光觸及的瞬間,兩人目光皆是跳了一下。

    是溫如隱。

    江懷安此刻幾乎沒法將她和當年在荒都遇到的少女相重疊。

    正好同窗已至,擡步上了樓。

    正好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兩個廂房相鄰。

    同窗的廂房內已經響起了恭賀聲,以及文人酸不拉幾的小話。隔壁卻有些嘈雜,似乎還有拍桌板的聲音。

    甚至他喝完酒出來透氣之時。

    還聽得一句,女子掌握溫家命脈,溫家從百年至今就不曾有過。

    耳邊又響起了那道響亮的聲音:“那就從現在有。”

    氣得那堆族老大聲的怒斥:“胡鬧,祖宗規矩不可變。若是祖宗知曉,必定會降下大罪。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掌權的規矩。”

    “沒有規矩就定個規矩,祖宗不聽話,那就換個祖宗。反正都死了,誰家祖宗不是祖宗。”女子說完這話,屋內似乎誰給氣倒了。

    江懷安嘴角一勾,酒意都消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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