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直到將那頭蓋骨砸成了粉末,盡數拋盡了池塘才收手。

    夜裏,夏氏躺在牀上,心裏還在憂愁鹿鹿的力氣。

    只是白日裏砸頭蓋骨太過辛勞,沒多時便直接睡了過去。

    她哪裏想過,空手掀頭蓋骨的女兒可怕。

    但將頭蓋骨砸成粉末餵魚的丈母孃,更可怕啊。

    夜色幽靜,夏氏躺在牀上極其放鬆。

    睡着睡着好像便入了夢。

    夢中,她回到了江家犯錯流放之時。

    那時,江玉白與她還未撕破臉皮,總是試圖委屈她成全老太太。

    老太太卻總是偏心二房。

    路上,老太太一路鬧着病,讓江玉白和江玉清揹着她行走。

    而鹿鹿那時高熱,病的厲害。

    明明出京之時衆人偷偷塞了銀兩接濟,但老太太卻不肯拿出來救人。

    夢中夏氏瞧見鹿鹿小臉燒的通紅,焦急不已。

    且因爲江玉清與江玉白都要背老太太,鹿鹿只能由她和長子懷安一同換着背。

    她不過是後宅極少出門的主母,而懷安那時年紀不大,小小的孩子被壓彎了腰。

    老太太卻死不肯讓江玉白接手。

    一直……到了破廟前。

    那一日,邪祟肆意。

    四處凌虐作亂,破廟中不知折了多少人,所有人都慘叫一片。

    然後,她看到自家老太太站了出來。

    “只要有人獻祭,就能安撫邪祟。不如讓人獻祭,救所有人吧。被救之人到時候答謝那家人便是了。”當時,夏氏看到自己微微收緊了雙手。

    而那時,邪祟衝了過來。

    江家人深陷其中。

    她與鹿鹿慌亂中分開。

    就在那時,老太太卻是徑直衝過去抱住僅僅三歲的鹿鹿。甚至那時她腦子還不曾清醒,渾渾噩噩都不曾看清這個世界。

    就被老太太高高舉了起來,夏氏清楚的看到了鹿鹿眼中的驚慌。

    “不要,不要!”夢中的夏氏突然尖叫一聲。

    眼睜睜看着老太太面色猙獰,高高的舉起鹿鹿朝着那羣邪祟扔了過去。

    不過瞬間,鹿鹿便被蜂擁的邪祟包圍。

    夏氏幾乎嚇懵了,只呆呆地看着夢中的一切。

    看着夢中的自己變得瘋狂,變得呆滯。

    後來在迷霧宗林,她又一次犯了病。

    在迷霧宗林中丟了性命。

    然後瞧見她那素來懂事的兒子癲狂了,衝進了迷霧宗林中。

    出來時滿身是血,瘸了一條腿。

    少年的眼中再無光亮。

    夏氏在夢中哭的幾乎昏厥。

    瘋了一般的朝着江玉白衝過去,卻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她的一雙兒女啊,那是她的一雙兒女啊。

    都是她的命啊。

    夏氏猛的從睡夢中哭醒,此刻外面驚雷陣陣,大雨磅礴。

    夏氏鞋襪都沒穿,一把推開嬤嬤。

    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朝着門外衝了出去。

    “夫人,外面嚇着大雨啊!”嬤嬤驚駭不已。

    夏氏卻是猶如困獸一般,聲音嘶吼幾乎哭的變了聲。

    她的鹿鹿,她的懷安,她的兒,她的女啊!!夏氏一身溼漉漉的,一把推開了鹿鹿的房門。

    夏氏這一夢,幾乎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太真了,太真了。

    幾乎就像是她親生經歷的。

    只要一想,心幾乎痛的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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