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跳?”鹿鹿低笑一聲。

    這是罵她呢。

    眼皮子跳是災。

    哪裏是什麼貴人。

    一虛擡手給她斟了一杯茶,煙霧繚繞中,鹿鹿坐在了對面。

    “你曾見過我。”鹿鹿語氣篤定,眼神直直的看着他。

    一虛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

    “貧僧只是凡人,並未脫離肉體凡胎,哪裏能與神明有所糾葛。”一虛搖了搖頭,含着幾分笑意看向她。

    “您只需要做您認爲對的事情便是。”一虛敲着木魚。

    “我認爲對的事情?”鹿鹿呢喃一聲。

    “我的使命,是救世,是天下。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應該這麼做。可我爲什麼覺得不安呢?若我想做之事,背叛神界背叛天下,背叛萬民,墮入了萬劫不復地獄。那也做嗎?”鹿鹿看着一虛。

    一虛在她的目光下,彷彿又看到了那一幕。

    紅衣似火,神劍有靈,一柄劍斬斷了天道的束縛,憑藉一己之力將地府封閉。

    無她詔令,天地神佛皆不可開。

    一虛似乎嘆了口氣,又似乎沒有。

    “憑藉本心,你在乎的,纔是最重要的。天下萬民,是外界加在你身上的枷鎖。人,要爲自己活一回。一切只看自己的選擇,你選擇的,就是對的。”一虛眯着眸子輕輕敲打木魚。

    鹿鹿坐在香爐旁,煙霧繚繞,垂眸不語。

    坐了良久,不知何時禪房內沒了她的蹤跡。

    直到她離去,一虛大師才雙手合十。

    “罪過罪過,出家人不打誑語。”也不知他哪一句打了誑語。

    鹿鹿一路直接回了江家。

    此刻早已日上三竿,桃枝在她身邊轉悠了好幾回。

    瞧見她打着哈欠醒來,才偷笑道:“姑娘,這都太陽曬屁股了。夫人來問了好幾回,奴婢說您大清早的練字呢。”

    鹿鹿給了個讚賞的眼神,桃枝頓時伺候着她洗漱。

    “姑娘,今兒是殿試。您知道朝廷上發生什麼大事了嗎?”桃枝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

    “殿試能發生什麼事?”鹿鹿不解。

    “還記得鄭公子嗎?這一批學子中最有希望奪得狀元的那位,上次還來咱家用了午膳。”

    “據說原本殿前答題都極好。可到了陛下批閱時,他瞧見陛下的字卻是瘋魔了一般,哆哆嗦嗦的直視聖顏。還指着陛下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後狀元沒成。榜眼也沒拿到,只得了個探花。”

    “聽說從殿前下來時,整個人走路都失了魂一般。”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鹿鹿愣了一下。不由想起上次鄭望舒離開江家時,紅着臉偷偷對她說的那一句:待我狀元加身,便親自來迎娶你過門。

    哪知殿試下來,狀元竟是飛了。

    鹿鹿正在發愣,便聽得屋外丫鬟急匆匆前來稟報。

    “姑娘,鄭公子來了府上,想要見你。”

    “公子已經在前院攔着了。公子潛奴婢來問,您見還是不見?”

    桃枝嘀嘀咕咕:“他來見您做什麼啊。又沒考中狀元……”一聽這話,便是聽得上次鄭望舒離開時對鹿鹿的許諾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