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依靠賢王,如今陛下勢大,賢王勢弱。

    衆臣都在猜測,陛下何時對賢王舊部下手。

    猜來猜去,卻都沒猜中最後動手的緣由。

    竟是……

    鄭望舒納妾所致。

    “敗家子啊,納妾納的母親白綾賜死,自己還被剝奪了官身。以後都跟官場無緣,成了鄭家的棄子。”

    “聽說鄭老大人知曉此事,在正殿外跪了整整一夜。”

    “陛下這纔沒追究鄭家之責。”

    “只不過今兒一早,鄭老大人便上了摺子。要告老回家頤養天年。”

    “哎,如今鄭家還有族人在朝中爲官嗎?”

    “鄭老大人,一共兩子一女,其餘都是旁支。長子鄭大人被陛下割了耳朵,唯一的嫡長孫被削了功名。二房倒是還有個正四品的官職,如今在做國子監祭酒。對於旁人來說或許夠了,但鄭家,卻是要從頂級世家跌到二三流了。”朝臣低聲議論着。

    誰能想到,鄭家只是納了個妾,就導致從頂級世家跌了下來。

    直接跌落神壇。

    鄭家的神話,直接破滅了。

    鄭家老大人桃李滿天下,卻不想沒教好孫輩,導致鄭家極速跌落。

    衆人也是唏噓不已。

    可誰也不知道,即便如此,皇帝依然怒氣不減。

    上朝之時,衆人上奏之時,隨便拎點錯出來,都能將官員打一頓。

    衆人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再吭聲。

    直到下朝之時,衆人都鵪鶉似的夾着尾巴做人。

    楊大人嘆了口氣,他娘子是鄭家人,便是鄭老大人的三女。

    如今鄭家從頂級世家跌落,嫂子賜死,侄兒被奪了功名。他家夫人擔心不已。

    卻也不敢有絲毫異言。

    陛下所有的耐心與仁慈,都給了江家那個小姑娘。

    “夏大人,你家外甥女再有半年就該及笄了吧?”楊大人低聲問道。

    夏大人瞥了一眼,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楊大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許多事已經不可說不可說了。

    陛下的心思,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了。

    只是誰也不敢捅破這層紗。

    江懷安上完朝回來,已經到了晚上。

    夏氏笑着道:“這是鎮國公府送來的紅雞蛋,喫兩個討些喜氣,去去晦氣吧。”誰也不提鄭家之事。

    用了膳,一家子坐在偏廳喝茶。

    江懷安踟躕片刻才道:“娘也莫氣了。鄭望舒被剝奪功名,母親賜死。大受打擊下失了心智,如今已是癡兒。”

    其實,江懷安也明白。

    他若不癡,待鄭大人重新續娶妻子。生下繼子,便是他的死期了。

    陛下重創鄭家,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讓鄭家長房絕戶。

    但只要鄭大人繼子一生,鄭望舒必死。

    不過是一時之間爲了安撫鄭家長房罷了。

    如今他成了癡兒,反倒逃過一劫。

    “娘,你可想過……”江懷安頓了頓,瞧見妹妹打了個哈欠,不甚在意的進了寢屋。

    這才壓低聲音問道:“娘,陛下找我談話了。”

    想起陛下那一敘,江懷安這臉色……

    就有些精彩。

    怎麼說呢。

    他一進御書房,陛下就將宮人遣散。

    然後喊了他一聲:大舅哥。

    嚇得他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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