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祈福宴,顧名思義。

    下午時,江懷鹿便隨着夏氏上了馬車。

    春日祈福宴的位置,定在了京城外的一座行宮內。

    太后娘娘親自主持坐鎮。

    作爲天下女子的表率。

    馬車先後駛出了皇城,四處都能瞧見衣衫襤褸的流民倒在地上,緊緊縮成一團,生死不知。

    “陛下不是撥了百萬銀兩嗎?怎麼竟是如此慘烈?”各府衆人深深吸了口氣。

    她們處在後院,自然不知外面的慘烈。

    “夫人,何止如此啊。大周雪災,無數人房屋倒塌,還有無數人葬身冰冷的雪地。陛下這銀錢撥下去,分散到大周各處,僅僅能安撫一時罷了。”

    “況且,外邊天災不斷。無數流民朝着大周涌來。”

    “能到達大周京城的,少之又少。咱們看到的,已經是極少數了。”

    夏氏微頓,眉頭緊鎖,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白雪皚皚,冰天雪地,一眼望去,凍死之人竟是不知多少。

    還有不少穿着破爛的流民攔馬車,跪求衣裳和喫食。

    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娘,娘,娘娘……嗚嗚嗚嗚……”一個孩子稚嫩的哭聲響起。

    夏氏擡眸看去,只見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兒凍得瑟瑟發抖,不住的搖晃倒在地上的婦人。

    夏氏是吃了大苦的,見不得生離死別。

    當即便落了淚。

    真正讓她動容的,是這個場景,像極了當初她和鹿鹿在荒都的無助和絕望。

    “賞件厚衣裳,給一些銀錢吧。”夏氏嘆了口氣。

    車伕卻是搖了搖頭。

    “夫人,您瞧見這馬車疾馳而出的有多少?路過馬車無數,卻無一人膽敢停留。”

    “流民無數,您若是賞下東西,反倒要了她們的命。保不住。”

    “更有甚者,您一施捨,只怕這些流民能瞬間纏上馬車,只怕……”馬車言語未盡,夏氏面色便隱隱一白。

    雖說帶了護衛,但馬車上都是女子。

    何況這般境地,只怕流民會將她視作最後一根稻草。

    且瞧見鹿鹿似乎閉着眸子在午睡,她更不敢冒險。

    夏氏輕嘆一聲,還未來得及說話。

    “將她帶走吧。諾大的江家,倒也養得起一個孩子。”鹿鹿輕聲道,馬伕一頓,當即便有侍衛上前將兩人送到了後面的馬車。

    那小姑娘擡起髒兮兮的腦袋:“謝謝恩人姐姐,謝謝恩人姐姐。”

    這一幕似乎吸引了周遭流民的注意,紛紛試圖圍繞上前求恩人救下他們。

    鹿鹿眼眸一閃,帶着幾分寒光。

    周身竟是不知何時,飛身而下幾個黑衣人。手中執劍,殺伐果斷。

    頓時震懾了流民。

    夏氏眉頭一挑,微微看了一眼,這是陛下的人。

    心頭輕輕嘆了口氣。

    “走吧。”鹿鹿輕嘆一聲,呢喃道。

    其實,她方纔已經回了一次救世殿。查閱了生死簿。

    世間,果真有一次大難。

    更何況,這幾日她已經隱隱有所預兆。

    大難將至,屍橫遍野,又有幾人能逃得過呢?

    鹿鹿眼神幽深,她爲救世主,天災面前卻救不了世人。

    天道,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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