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儀仗很快便上了山。

    山上的小沙彌早已知道命婦今日要上山,早已侯在山門外。

    清風小沙彌這兩年已經長大,漸漸成爲了寺中的中流砥柱。

    當年每每江懷鹿過來,都要挖他去救世殿,回回都將他嚇個半死。好幾回嚇得眼淚鼻涕橫流。

    此刻竟是也能獨當一面了。

    只是……

    到底不敢正眼看江懷鹿。

    這一直是他童年的噩夢。

    “小僧恭迎太后。”

    清風帶着小沙彌們給太后行了禮。

    太后擺了擺手,她在護國寺住了一段時日,對這些小僧人極其熟悉。

    “熬些涼茶,放在上前備着吧。哀家是心善之人,心疼她們爲天下祈福受累呢。”太后隨口說道,當即便有嬤嬤道:“娘娘心善。奴婢這就是熬煮涼茶。”

    這些夫人恨也好,罵也好,橫豎是落不到她身上的。

    這一切當然是關家姑娘承受了。

    太后牽着夏氏的手,讓夏氏很是惶恐。

    “還好你養了個好女兒啊。真以爲什麼貓貓狗狗都能入哀家的法眼呢。”那關姑娘心眼多的跟蜂窩似的,她看了就要想起曾經的林貴妃,以及她好不容易熬死的先皇。

    更何況那關姑娘腦子是不是有病,時不時提起她和先皇情深義重。每每聽起她都噁心透了,恨不得將關鶯鶯趕出去。

    哧。

    先皇可是她日日求,夜夜拜,給求死的。

    還情深義重呢,那纔是見了個鬼。

    啊呸呸,太后唸了聲阿彌陀佛。這可是寺廟,真是罪過罪過。

    太后牽着夏氏,倒是真心覺得她和夏氏有緣。

    哎呀,都是遇到個不爭氣又身份高的男人。

    好不容易熬死了男人,最後都是靠着肚子裏生的享福。

    太后越想越覺得和夏氏有緣,當即便親暱的姐姐妹妹稱呼起來。夏氏也漸漸放開手腳,不願給兒女添麻煩,認真與太后攀談起來。

    反倒是鹿鹿落了單。

    “姑娘,底下那般多夫人,您將來是國母,總不好與夫人們當真撕開臉面的。不如奴婢留在山門候着,也權當給姑娘立個臉面。”

    桃枝垂着頭低聲道。

    鹿鹿點了點頭:“你便留下吧。”說完,似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桃枝。

    說起來,桃枝好像極少進護國寺,每次來都帶了隨行的丫頭。

    很快,便有小沙彌親自來請江懷鹿。

    “江姑娘,我家方丈有請。”說完便迎着鹿鹿上前。

    “小沙彌,可有興趣換個地兒謀生?”

    小沙彌沒有動靜。

    “小沙彌,你可瞧見對面的山頭了?你有許多師伯師叔在對面呢。對面福利極好,還能還俗哦。”鹿鹿這些年,賊不走空,可挖了不少護國寺的僧人。

    哪知小沙彌卻是轉頭迷茫的看着她,說話聲音極大,甕聲甕氣的:“施主,請問你在跟小僧說話嗎?小僧生來耳疾,聽不見聲,您若是有問題,可以稟明方丈。”難怪說話聲音極大,原來聽不見聲啊。

    此刻睜着迷茫又無辜的雙眼看着她。

    頭一回,小姑娘爆了粗口。

    艹。

    好你個一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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