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刺客之怒 >第68章 去找佛龕
    蘇追以商隊二少之身長那麼大,自以爲離家帶着倆小侄子到外國賣藝求存這一路已經喫夠了苦頭,卻在看到鶴唳的慘狀時,嚇得身上都跟着痛起來。

    “你你你……”他說話都不利索,“怎麼,怎麼……你會不會死啊……別死啊……你不是說你有藥嗎……”

    大半夜的他也不敢高聲,又想叫出來又要壓着,聲音便有點歇斯底里的,恐怖的緊。

    鶴唳被他從鋪蓋裏撈出來,整個人虛軟無力的坐在箱子上,她以人類極限的壓縮姿勢把自己塞在了小孩才能呆的箱子裏整整一天,此時還能伸展開來已經是奇蹟,要多做一點動作都不行。

    “別說話呀小乖……”她垂着眼搖搖欲墜,“有人跟着吶……”

    “啊?”蘇追腿都軟了,“真的跟着呀?你,你怎麼知道……”

    “反正要我,我肯定跟着你的。”鶴唳頭都不擡,“別動,讓我靠會兒……側這點,你小嘰嘰磕到我了……呼……”

    蘇追面紅耳赤的挪了一點,僵在那一動不動:“那,那怎麼辦,你爲什麼要來這,有人能幫你嗎?”

    “有呀。”鶴唳惡意的轉了轉頭,“你呀。”

    “別動!”蘇追又挪了挪,讓鶴唳靠着自己大腿,他哭喪着臉,“我,怎麼幫呀,我不想,額,我是說,我幫不了的呀。”

    “你能。”鶴唳輕笑,“還是那句話,不幫我,殺了你哦……”

    “你們不是不能輕易殺人嗎?”蘇追抗議,“爲什麼又能威脅我了。”

    “哦,你原來聽懂了。”那時候鶴唳和羨羨討論,就沒避過蘇追,沒想到他二楞二楞的伺候着自家小寶貝,竟然還是採集了信息,“但是你還是能殺的哦,因爲你是另外一個民族的人嘛。”

    她的聲音低下去,嘟囔:“我的祖上,絕對沒你們的血統……”

    蘇追聽得半懂不懂的,只能不甘心的抿了嘴站着,站到他全身都僵硬了,終於扛不住問:“你要休息到什麼時候?”

    “再等一會兒。”鶴唳呢喃,她這麼又坐了一會兒,真的緩緩動作起來,她伸展開雙手,挺起腰腹,以極爲緩慢的姿勢,拉伸起全身。

    隨着她極緩的拉伸動作,一陣噼裏啪啦聲傳來,她全身的骨頭好像在一片片一塊塊的從壓縮狀態被擴張開來,重新組合排列,迴歸正常形態,那聲音的大小與她的動作幅度成正比,以至於在她緩緩自箱中站起來時,蘇追甚至錯覺那站起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被重新拼裝起來的骷髏。

    這樣的腦補配合着聲音簡直讓人頭皮發麻牙酸心悸,可是在鶴唳嘆息的活動四肢時,卻又詭異傳染開一種名爲酥爽的氣息。

    蘇追嚥了口口水,想深呼吸平復一下,瞬間吸了滿鼻子濃郁的血腥味。

    鶴唳全身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又變紫,已經幹了的和沒幹的都緊貼着她的肌膚。她一鬆手,三個箭頭掉入了箱子,她低頭彎腰,仔細的檢查自己的傷口。

    “水。”她的聲音冷靜到像沒有受傷。

    早在打發兩個小的出去買包袱皮時,蘇追已經打開箱子確認了鶴唳的存在,而當時,一應需要準備的她也都吩咐了,諸如水、食物、布條和藥,此時蘇追也無暇他想,遞上了三個水袋,“給。”

    “不夠。”鶴唳接過去,掂量了一下。

    “可這一個就夠我們三個一天了!”蘇追瞪大眼。

    回答他的是鶴唳咕咚咕咚的喝水聲,她仰頭一口氣喝完一個水袋,一抹嘴,把空水袋遞過來:“去補。”

    “可外面。”蘇追有些猶豫,“真的有人跟着怎麼辦。”

    “你就當沒我這個人不就行了。”鶴唳轉瞬又灌了大半袋,抽空回答,“虧你還是賣藝的,戲都不會演嗎?你心裏想,哎,這倆臭小子事兒真多,大半夜喝什麼水,煩死了,然後嘆着氣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打水的時候看到井邊有根狗尾巴草,就壞笑啊,撿起來想象你回去趁他們睡覺的時候要癢他們鼻子,想到他們皺着小鼻子打着噴嚏醒過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忍不住想偷偷笑起來,這樣一想,好像半夜替任性的小侄子打水也不是什麼很討厭的事了,就心情很好的灌滿水回去了……”

    說完,她又再接再厲,喝完了了剩下半袋,拿起了第三袋水。

    蘇追目瞪口呆:“你,你……”

    鶴唳忙着喝水,很不耐煩的擺手,蘇追無言以對,很無奈的拎着木桶抱着水袋跑了出去。

    山中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樹木在山中影影幢幢,隨着每一陣溫熱的夜風發出壓抑的咆哮,每一次在稀少的月光中倒映出黑影,都顯得如鬼影一般可怖。

    想到鶴唳說的,“有個殺人狂跟着你哦~”,蘇追就哭的心都有,出來混以來第n次卻也是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回家,至少族人是熱情友善的,姑娘是美麗溫柔的……哦除了新嫂子……也不包括那個傳聞會嫁給他的女人。

    他的頭瞬間耷拉了下去。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山中雖然有清泉,但爲了取水方便,還是在個別院落的外頭打了個公共水井,他打了一桶水,灌滿了兩個水袋後,想了想,又打滿了一桶水,提了回去。

    快到院門口的時候,他忽然一頓,原地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山裏好冷。”然後跳着腳跑進屋子,又是關門又是打噴嚏。

    他一邊誇張的打着噴嚏,一邊衝着靜靜的看着他的鶴唳比劃着。

    外面,有人。

    鶴唳挑挑眉,咧開了嘴,摸自己下巴。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同學們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個,而且顯然被這兒寵壞了,監視的氣息都能讓一個外行人感覺到,但就算這樣,現如今雙方力量對比的情況看,也不是她能對付的了的。

    她嘆口氣,又咕咚咕咚灌完了三袋水,抱起血跡斑斕的毛皮鋪蓋上下裹了,就地一滾就滾進了牀底下,擺擺手:“睡啦。”

    與預料的反應不一樣,蘇追很懵,他撅起屁股趴到牀下往鶴唳湊去,小聲問:“明天怎麼辦?”

    “你去觀裏拜拜唄。”鶴唳的聲音輕如夢囈。

    “這裏面供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呀。”

    “我也不知道。”鶴唳艱難的翻了個身,“不過很快我們就知道了。明天打發了兩個小王子出去玩兒,有事需要你做。”

    “唔……”

    月黑風高,大夢正好。

    清晨,等兩個小崽子醒了,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聽說今天不趕路可以在這山上玩,雙胞胎極爲高興,當即手拉着手跑了出去,絲毫沒注意到房間裏有若隱若現的血腥味,還有被扔下的小叔叔苦哈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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