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刺客之怒 >第135章 葉不葉斯
    江南的冬天陰冷溼寒,連風裏都帶着股森森的陰氣,鶴唳站在花佑堂前吹着風,有點回不過神。

    “你是說,這幾個月,她一直住這兒?”

    “……恩。”葉斯點頭,眼神憐憫。

    “所以,左顏鬧場的時候……”

    “她就在裏面。”

    “……”鶴唳看了青山一眼,有些無言,她第一次對此行的目標有了一些猶豫,這麼想起來,雨歇還真是有點慘。

    她可以肯定,依照雨歇的能力,如果當時左顏在外面醫鬧,她親自出面,是完全可以處理乾淨的。

    可她卻躲在裏面不出來,眼睜睜看着左顏毀了自己在這兒的事業。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啊?”她低喃,“怎麼辦,這樣就太沒挑戰了。”她撅着嘴在門口捻手指,像小狗似的巴巴的探看着裏面。

    花佑堂早就已經跟倒閉沒什麼兩樣,大門緊閉,只留着一扇小門進出,此時門口被青灰的棉帳遮着,看不到裏面。

    這下輪到葉斯不耐煩了,他等了會兒等不到動作,乾脆一馬當先往前走,掀開棉帳走了進去。

    鶴唳鼓着腮幫子糾結了一會兒,結果被青山一把也拉了進去。

    “她到時候如果讓我殺她,我殺不殺啊?”鶴唳跟在他後面小聲問。

    “如果她和死了沒兩樣,殺不殺有什麼差別?”

    鶴唳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行,就算一時心死,人也是會恢復的,等到恢復,她還是一個在南宋的現代人,我可擔不起這個風險。”

    青山不置可否,兩人跟着葉斯路過一個小院,進了一個裏屋,對門就是一個屏風,裏面點着爐子,暖香怡人,很是舒適。

    隔着屏風,就聽到雨歇的笑聲:“啊,我小師妹來了,諸位勞煩迴避一下。”

    鶴唳一頓,繞過屏風,正和出來的兩人對上臉,丁清華和莊喬。

    莊喬對她視而不見,只是和青山點頭示意了一下,徑自出去了。倒是丁清華似笑非笑:“鶴唳姑娘可是壯志得酬啊?”

    “諷刺我啊?”鶴唳不痛不癢,“沒事,如果我倆真的立場對立,你越生氣我就應該越開心,所以爲了不讓仇者快親者痛,你接下來該對我說什麼,自己掂量啦。”

    這麼不要臉的回答丁清華也是第一次碰到,但鶴唳有一句說得對,事已至此,他再怎麼也無濟於事,乾脆搖搖頭,輕聲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鶴唳姑娘,你既行可恨之事,望你不是可憐之人。”

    鶴唳聳聳肩:“我知道我可憐,我現在還靠吃藥保持理智呢。”

    丁清華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了看鶴唳,冷着臉出去了,還拉上了葉斯。

    葉斯剛進屋,身上寒氣還沒散,冷不丁被拉着往外,有些不情願,他瞪着鶴唳,彷彿有千言萬語。

    鶴唳回他一句話:“放心,很痛快的。”

    葉斯:“……”

    門關上,氣流一斷,房內猛地悶熱了。

    雨歇一臉病容,消瘦如骨,卻依然衣衫繁複華麗,妝容精,臉上帶着笑,像帶了個面具,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其他人都死了?”

    鶴唳在她對面坐下,老實道:“除了你,還有個驚蟄。”

    “哦,他呀。”雨歇笑了笑,“挺棘手吧?”

    “不知道,要看看情況。”

    “你大概不關注天梯,去年他綜合實力剛剛排進第一,”雨歇說着,看了看她,“不過這些對你來說都是浮雲對吧,你最擅長的,不就是下克上嗎。”

    鶴唳聳聳肩:“我好奇,你們爲什麼都要穿越?沒馬桶,沒搶,沒衛生巾,連電都沒有,好玩嗎?”

    “不好玩。”雨歇給他們一人一杯茶,“我只是提議了一下,誰知他們都有興趣。”

    “你如果跟我提,我就不一定有興趣了啊。”

    “那如果我問你,到一個沒有風聲的地方去,你去不去?”

    鶴唳愣了愣,深沉的思考起來:“啊,如果……嗯,一激動……可能……”

    “打比方吧,就說驚蟄,他排上第一名,靠的是殺了自己的搭檔。沒錯,只是任務而已,但你不會煩嗎?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喫大排檔,今天你提着他的頭去領錢了,而且……還是門裏給的任務。”

    “不可拒絕。”鶴唳輕喃。

    “不可拒絕。”

    “還有鶯歌燕舞,你一直以爲她倆很自在吧,但她倆相愛,你知道嗎?你可以說在未來根本沒什麼,可能在古代纔會喫苦頭,但是偏偏在那兒,她倆在牀上的照片被仇家拍了,散佈在圈子裏,沒有僱主敢僱傭她們,因爲她們特徵太明顯,整容都沒用……門裏沒人願意幫她們,也沒這個義務。而在古代,反而對她們沒有那麼多限制。”

    “……啊,我好像看到過她們的船照,在工作平臺上。”

    “還要聽嗎?”

    “呃……總不會個個都有避世的理由吧,那簡直不是墨門了,是懦門,懦夫門派了。”

    “當然不是。”雨歇撥弄着茶葉,“雖然不是個個有避世之心,但厭世,是肯定有的。”

    “……”

    看到鶴唳懵逼的表情,雨歇笑了:“你知道墨門十年淘汰了多少人嗎,你知道淘汰的人都去了哪嗎,你知道爲什麼我們都討厭你嗎?”

    “……總不會因爲淘汰的人都是我害的吧。”

    “因爲小雨,是你殺的唯一一個同門。”

    “哈?”

    “感謝雁鳴和風聲吧,你在墨門唯一一個溫室中長大,恨他們吧,因爲你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自小在墨門訓練,出了門才知道外面是法治社會,而我們的雙手卻早就個個沾滿血液,是社會中最黑暗的一羣,洗都洗不清,就算你剛出來不知道,後來你也該懂了吧。”

    “……我之前就懂啊。”

    “恩?”

    “你以爲我小時候的事,我不記得嗎?”鶴唳輕描淡寫,“就算不記得,網絡時代了,報紙,視頻,動輒十大慘案六大悲劇人間慘劇建國五十年祕聞的輪播我家的事我的照片,我說什麼了嗎?我可不想避世,被當成精神病我也要活給別人看,然後讓那些在電腦前把別人家悲劇當故事看的人知道,故事的主角又漂亮又聰明還很能幹,比他們活得好得多!“

    雨歇一臉怔愣,突然咳嗽了兩聲。

    “我懂了,你們就是恨,恨墨門污染了你們,在有選擇能力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選項,但是又沒法和老頭子那一代抗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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