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斜靠着椅子,微笑着道:“想要我徐家的鋪子?”

    胡清作爲商人,人情勉強練達,不管徐夜何種態度,他始終保持笑意,說道:“鋪子的事,徐老爺子已經答應了,徐公子,該不會要阻撓吧?”

    “阻撓?”

    徐夜愣了一下,連連擺手道,“你錯了,我怎麼可能阻撓?”

    胡清站了起來,道:“有勞。”

    徐夜話鋒一轉:

    “這種合作,壓根沒談的必要。”

    胡清一怔,就連神遊物外的寧素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收回思緒,看向徐夜,露出疑惑之色。

    這時,徐來財端着一盤點心進入客廳。

    徐夜看了一眼,有些嫌棄地道:“只有這個?”

    “少爺,有的喫就不錯了,就這些還都是從安陽運來的。”徐來財解釋道。

    徐夜拿起那雜糧做的煎餅,又乾又硬,朝着胡清和寧素道:“你們要不?”

    兩人搖了下頭。

    徐夜一邊啃着一邊說道:“鋪子的事,就不用談了。徐老爺子那邊,我會跟他說清楚。”

    胡清不理解地道:

    “何必呢?這樣下去,生存都是困難,合則兩利啊,你也不想看着徐老爺子好不容易積累的家業,就這麼沒了吧?”

    徐夜指了指外面,道:“這不下雨了嗎?”

    “……”

    胡清準備了很多說服徐夜的話語,竟被這一句話,堵了回去。

    下雨,意味着旱災結束;魃妖被滅,意味着清河郡的秩序很快會恢復正常。

    “這件事徐老爺子與胡老太爺有言在先……”

    還沒說完,徐夜擡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人老了,難免有點糊塗。”

    胡清眼神複雜地看着徐夜……他從內心深處並不在意徐夜的態度,但生意人,講得就是口碑和信譽,哪能這樣?

    “寧姑娘是巡天監少監,請寧姑娘做個評判吧?”胡清轉頭道。

    寧素這纔開口道:“寧素。”

    “安陽寧家?”徐夜放下手中點心。

    這寧家可不一般,是整個安陽行省都能數得上的世家大族。妖魔並存的世界,讓人類抱團現象極其明顯,家族和宗門尤甚。

    寧素輕點了下頭,道:“請徐公子給我個面子。”

    徐夜十分輕鬆地道:“不給。”

    “……”

    胡清和寧素怔了怔。

    連寧家的面子都不給?

    寧素正要拿身份壓人,忽然目光一瞥……看到了徐夜別在腰間的月華劍。

    月華劍的劍柄在外,劍身和劍鞘在下。

    在劍柄上,赫然刻着清晰可見的月紋,與趙守敬展現的形狀一模一樣。

    寧素身子一僵。

    胡清察覺到了寧素的變化,疑惑不解地道:“寧姑娘?”

    “別說話。”寧素擡手。

    “???”胡清滿臉疑惑。

    寧素目光擡起,從上到下,重新打量徐夜。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五官棱角分明,身材修長,就是臉色略差,像是營養不良似的,總體來看,算是長得好看的範疇。

    這……

    是那位高人?

    目光下移,徐夜二郎腿翹着,富有頻率地抖動。

    不!

    絕不可能!

    恰在這時,徐府外嘹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夜哥!夜哥!”

    徐來財跑了過去,不多時,帶着周全一路小跑來到大廳。

    周全不顧形象地衝了進來,道:“夜哥!你真是太牛了!你是怎麼清河郡會下雨的?”

    那天在酒館見面,徐夜就說過清河郡三天後有雨的言論,當時沒人在意。

    沒想到三天後清河郡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大暴雨。

    直覺告訴周全,這不是巧合。

    誰能蒙中準確的時間和事件?

    徐夜擺手笑道:“我瞎猜的。”

    “裝,繼續裝。”周全一臉賤笑。

    聽到這番對話,寧素反倒是心中咯噔了下……先是劍,後是預知大雨。

    未免太過巧合。

    寧素當即大着膽子道:“徐公子,您的這把劍,能否借我一觀?”

    她的態度和語氣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當她提到劍之時,胡清立馬轉頭看向徐夜的腰間,只看了一眼,便恍然大悟,整個人怔在原地。

    徐夜沒所謂,將月華劍往側邊桌上一放,說道:“破劍一把,你看它作甚?”

    破?

    寧素忐忑不安地拿起月華劍,拔出劍鞘,噌——

    劍刃,花紋,以及形狀,都和趙守敬展現的一模一樣。

    只是,一點也看不出是大道兵。

    “……”

    周全疑惑不解,指了指月華劍,說道:“這劍不錯。”

    徐夜笑道:“你懂劍?”

    “不懂。”周全搖頭。

    胡清向後趔趄退了一下,眼中有些不敢相信。

    寧素將月華劍放了回去,問道:“徐公子是這把劍的主人?”

    徐夜本想說出師父的名諱,但轉念一想師父那苟窩中人的脾氣,便道:“此劍乃朋友所贈。”

    這就對上了。

    這把劍不是大道兵,極有可能是仿製出來的劍,而且原版的那把劍,應該還在前輩手中。

    寧素見徐夜若無其事地喫着點心,回想起城牆上的一幕,心想:高人爲人孤僻,反而不好相處,這人倒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而且,還不能確定徐公子和前輩真的認識。

    寧素不露聲色,表情漸現微笑,說道:“徐公子,對不住了,胡清的事,我們巡天監不應該管。”

    徐夜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月華劍,亦是笑道:“小事,小事。”

    胡清緩過神來,也明白了寧素的想法,不敢大意,擠出微笑道:“徐公子,久仰久仰……”

    “?“

    剛纔還一副大陰陽師的模樣,這會兒怎麼就久仰了?

    徐夜又看了一眼月華劍,笑道:“胡公子,你又有什麼指教?”

    胡清乾巴巴地笑了下,說道:“剛纔徐公子說,鋪子的事情不談了,我覺得有些道理,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徐夜:?

    徐夜對胡清和寧素的印象不太好,在施展古圖的力量之時,也呵斥了二人。沒想到胡清知難而不退,還要來徐府驗收鋪子。徐夜本打算三天後在教訓教訓胡氏,沒想到胡清先一步蔫了。

    “你知道就好。”徐夜點頭道。

    胡清這時,從袖中摸了摸,往地上一揮,一個長約一尺,寬半尺的箱子出現在眼前。

    周全和徐夜看得微微驚訝,這個胡清的身上居然有儲物類的寶物,難怪那樣胡家能和寧家搭上關係。

    胡清說道:“這是見面禮,還望徐公子笑納。”

    本來是驗收鋪子的錢,現如今只能這麼着了。

    徐夜大感意外,說道:“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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