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她凡事不必都這樣費心。
可又想想她如今的處境,不費心又怎能行呢?
抿了抿脣,想要告訴她,不論什麼事情,她只要說一句,他自然會替她考慮周全的。
話到了嘴邊,就又被他嚥了回去。
再華麗的花言巧語,都比不上實實在在地爲她哪怕一件事。
“昭昭放心,這些話,我一定會親自傳達給你父親,還有你姨母的。”李鉻爲她掖了掖被角,溫聲說道。
“有世子哥哥在,我當然放心啦。”穆昭昭衝他甜甜一笑。
話說完,便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開始上下眼皮打架。
“若是困了,就睡會兒吧。”
李鉻說着,就起身看向太子,“殿下,我們先回去吧,改日再過來看昭昭。”
太子本來還有好些話要對昭昭說。
聞言,便只能把話全都咽回到肚子裏,什麼也不說,只老實點頭,答應了下來,免得打擾到昭昭養病。
隨後,二人就一同離開了。
這個時候,穆昭昭早就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人輕聲叫醒。
“郡主,醒醒,先把藥喝了再睡。”
這聲音不大,只是一直不停。
穆昭昭被吵得不勝其擾,只得睜開了眼睛,發現是斂秋端着一碗藥,在她面前輕聲地叫她,此時見她醒了,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郡主,來,先把藥喝了。”她說着,就要把穆昭昭扶起來。
穆昭昭聞着那碗裏的藥味,卻很是抗拒地拉了拉被褥,兩隻惺忪的睡眸露在外面,悶聲說道:“好哭!”
“郡主,良藥苦口利於病呀,若是不喝藥,這病怎麼能好呢?而且,你這得的是風寒,渾身都沒力氣,若是你不好起來,又怎麼起牀跟着程家人鬥智鬥勇呢?”
斂秋勸說她道。
穆昭昭聽着這話,想要再次合上的眼皮,一下又擡起來了。
她突然想到,這風寒,也就是感冒。
而感冒,可是會傳染的。
萬一之後程念魚來找她玩,小孩子抵抗力弱,被傳染上了可怎麼辦?
另外,她也的確是還得跟陶老夫人鬥法呢。
但這鬥法,可不是要把陶老夫人給鬥倒。
若是一個不小心,陶老夫人也被傳染了,那可就麻煩了。
感冒在現代社會不算什麼病,但古代醫療條件沒有那麼發達,這病,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陶老夫人本來就身體有些虛的。
而且,穆昭昭忽然想起來,再過兩天,就是秋獵了!
她要是不趕緊好起來,萬一皇上改了主意,不許她去參加秋獵,那可該怎麼辦!
一想到這些,她就立即一骨碌起身。
二話不說,從斂秋手中接過藥碗,便是如壯士斷腕那般,咕咚咕咚,一碗苦得要命的湯藥,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郡主,快來,喫塊蜜餞。”斂秋趕緊拿起準備好的蜜餞。
穆昭昭嘴裏苦得要命,正是要接過來。
可又小手一頓,搖了搖頭,很是堅決豪邁地說道:“不吃了,這點苦,不算什麼!”
這當然不是因爲她真的不怕苦,而是忽然想起來,在現代人的說法,說糖會解藥。
於是,就這麼忍着。
可又實在苦得要命!
下一刻,就是忍的眼淚汪汪地對斂秋說道:“給我倒碗水吧,要溫熱的,不加茶葉,只是煮熟的水。”
用水衝一衝嘴裏的苦藥味兒,那也是好的。
斂秋見此,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忙趕緊倒水去了。
“昭昭妹妹,你好厲害!”斂秋前腳一走,後腳,一道讚歎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穆昭昭溫聲一看,便見到好幾顆腦袋,從簾子後頭探進來,一臉敬佩地望着她。
“你們……”
穆昭昭腦子費力的一想,這纔是想起來,發聲的人是大舅舅的嫡次女程念星。
她不禁小臉露出一抹虛弱的甜笑來,“二表姐。”
“哎!”
程念星得了這一聲二表姐,趕緊站了出來。
她身後,則跟着一二三四五六顆腦袋的正主,齊齊現身。
幾個人跟着程念星,一同進了屋裏。
穆昭昭仔細看了看,又接着認出來,程家這一輩的小孩子,除了程念魚,其餘從大房到三房的孩子,全都來了!
“大表哥,三表哥,大表姐,二表哥,四表哥,五表哥。”
她看着來人,依着從大房到三房的次序,依次將這幾個小孩子,都準確無誤地叫了出來。
幾個人又驚了。
“昭昭妹妹,咱們才認識沒多久,你居然就把我們全都認清了?”程家二少爺,也就是二房長子程念池,這時候就是有些驚歎地說道。
“這有什麼難的呀?表哥和表姐們長得雖然像,但是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昭昭自然是看一眼,就能記得住了!”穆昭昭靦腆地一笑。
“昭昭妹妹,你真厲害!爲人又仗義!我很喜歡!”這時候,程家三房唯一的嫡子程念飛,便是上前一步,走到她牀邊,大聲地說道。
穆昭昭見此,忙小身子往角落裏挪了挪。
程念飛不禁瞪大了眼睛。
難道昭昭妹妹不喜歡她?
還是說,在怪他今日不小心把程念魚給弄進水塘裏,害她被二伯母給誤會?
“咳咳,五表哥,你離我遠一些呀。”
只聽穆昭昭軟乎乎地說道,“我得了風寒,離我太近的話,萬一不小心過了病氣到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她軟甜的嗓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擔憂。
這麼說完,就又看向了程念飛身後的其他人。
穆昭昭眼眸彎彎地道,“哥哥姐姐們,你們先回去吧,等我病好了,再去找你們玩呀,秋獵之前,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而這一番話,頓時又俘虜了一衆程家子弟們的心。
昭昭妹妹,真的好貼心!
“怕什麼?昭昭妹妹,都是因爲我,你纔會病了的!我身體壯實,從來不生病,我就陪着你說說話,就算我病了,那是我活該!”
這時候,程念飛說着,就是又挺起胸脯,很是英勇地往牀邊靠了靠!
然而,他話這麼剛一說完。
身後,程家大小姐程念月,就是一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把他往後狠狠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