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你手邊放的是什麼?”陶老夫人擡手一指。
穆昭昭則是低頭一看。
她手邊放着的,就是月杳剛剛拿給她的藥啊。
然後還有,還有……
忽地,穆昭昭一眼看到了之前看的那本書。
她不由看了陶老夫人一眼。
該不會,老夫人氣的是……
“我沒有看書呀,只是書放在手邊而已,剛剛,一直在跟我的丫鬟說話。”她試探地說道。
但也不確定,陶老夫人是不是真的是以爲,她還在看書,不知道去休息……怕她身體好不了。
而此時,陶老夫人聞言,就是看了一眼穆昭昭面前站着的那個小丫鬟。
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紀,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我怎麼記得,這個丫鬟之前並沒有跟着你過來?”陶老夫人皺眉問道。
“是沒有來,不過,今日您不是來說了,希望昭昭趕緊好起來嗎?她恰好懂一些藥理,昭昭就讓身邊跟來的護衛回了一趟侯府,把她帶了過來。”
穆昭昭說着,隨手拿起一隻小藥瓶,“看,這就是昭昭家裏的這個小丫鬟做的藥,說是能讓風寒很快好起來,昭昭正打算服用試試呢!”
她眼眸眨巴着,帶着一抹無辜的童真。
“胡鬧!”
然而,陶老夫人聽了,卻是二話不說,立即對身邊的丫鬟婆子下令,“去把這些藥都給拿出去扔了!”
月杳一聽,頓時慌了:“這、這……”
可對着陶老夫人這般強勢的人,她卻是不敢說什麼的。
只能着急地站在那裏,求助的目光,不斷地投向自家小主人。
然而穆昭昭又怎麼可能會幫她把藥留下來?
這些藥,可都是有毒的!
剛好,藉着老夫人的名義,把這些藥給丟掉!
於是,穆昭昭便也小臉露出一絲害怕的神情來。
月杳一見自家小主人,居然也有怕的時候,頓時呆住了。
等她回過神來。
那些藥已經被陶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下人,給扔得乾乾淨淨了!
“這個藥,說是很有效果的呀。”這時候,穆昭昭纔是軟乎乎地開口,弱弱地爲那些被丟掉的藥辯駁了一句。
“哼,怎麼個有效果法?你說說,昨日給你醫治的人,是誰?”陶老夫人不以爲然地冷哼一聲,說道。
“……是鄭太醫。”穆昭昭一臉心虛地低着頭。
“你還知道是鄭太醫啊?他還是你帶過來的!誰不知道,鄭太醫是如今太醫院的第一聖手?他的醫術,都沒有說能有什麼藥,能讓你的風寒立即好起來,這兒這麼大一個小丫鬟的藥,你都敢喫?也不怕吃出問題來!”
陶老夫人說着,就又是那般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了。
她更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着穆昭昭。
就納悶。
這丫頭,該不會其實是傻的吧?
也不知道怎麼長這麼大的!
陶老夫人甚至開始想着,這丫頭以前不受穆倦待見,三歲半那年,穆倦纔是突然喜歡她了。
興許,這裏頭其實是程司搖的功勞?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程司搖也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了……
她忽然心裏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在來之前,她特意帶着鄭太醫,其實就是做好了準備,要跟陶老夫人“大幹一場”。
包括昨日聽祝大夫人說,要她留在程家養病。
甚至還把她安排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
那時候她就想,難道程家人就不怕,她每天跟陶老夫人吵架嗎?
直到現在。
想象中的每日一次幹架的畫面,並未出現。
反而似乎她賣着慘,裝着傻,陶老夫人對她,也就沒有那麼排斥了……
難道,陶老夫人就是喜歡悽慘的小弱雞?
一直走“美強”人設的穆昭昭,頓時有些小發愁了。
要是萬一以後她在陶老夫人面前立下的人設翻車,那豈不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要回到最初的劍拔弩張的那種對立樣子?
“你在想什麼?”這時候,陶老夫人見她一副魂不守舍,很明顯在走神的樣子,不禁就是皺眉問道。
“沒什麼呀,就是,就是覺得,是昭昭大錯特錯了,以後還是按照鄭太醫的吩咐,去好好吃藥休息。”
穆昭昭說着,就把手邊的書,拿給了斂秋。
她衝斂秋甜甜笑着,“斂秋姐姐,麻煩你先幫我把這本書收好吧,身體養好之前,我就先不看了。”
“是,郡主。”
斂秋自是立即應下,忙接過書,走到一旁放好。
陶老夫人這纔是滿意地點着頭。
這纔對嘛!
就算要看書,也得先把身體養好。
不過,這丫頭整日悶在屋子裏,又不能出去,又不能看書,豈不是會很悶?
這要是悶得久了,也是不利於養病的。
可要是讓家裏的那些孩子們來陪她說話,開心倒是開心了,小孩子若是萬一被過了病氣,也病倒了,那可就不好了。
陶老夫人也是病得久了,所以對於養病這件事,特別的有心得。
於是她此時這麼一想,就立即是在長榻的另一邊坐下。
乾脆,陪着這小丫頭說說話!
好叫她沒那麼無聊!
可是,說些什麼呢?
陶老夫人動了動脣,卻是忽然又凝固住了。
而穆昭昭見着她一連串的舉動,連猜帶蒙,試探地道:“老夫人身邊兒孫滿堂,又個個孝順,想必平日裏,一定過得很開心吧?”
陶老夫人聞言,便是不由看了穆昭昭一眼。
見她眉眼間,帶着一抹不確定不自信的光澤,就是想當然的以爲,這小丫頭這麼問,一定是在試探。
她一定是心裏不舒服,纔會這麼問的。
因爲自己兒孫滿堂,所以就不稀罕認她這個外孫女。
雖然她的確不稀罕吧,但是,穆昭昭畢竟年紀還小,她也不能把話說得太難聽了,以免這小丫頭胡思亂想,不利於病情的穩定和身體的康復。
“沒有,一點也不開心。”
於是,陶老夫人便這樣說着。
說完,就是覺得自己這個回答,很令她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