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夫人一聽她這話,就是皺起了眉頭。
看着她。
“你這話說的,多有不妥,旁的不提,就是你一個小女娃,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父親呢?”陶老夫人忍不住,以一種教育的口吻說的。
“啊?可我父親他,就是一個老男人啊!”
穆昭昭聞言,卻是小臉茫然,“這有什麼不對的呀?父親他都三十多歲了,還不叫老男人啊?難道要叫他小年輕?那人家真正的小年輕該怎麼辦啊?”
她這麼疑惑着,把陶老夫人給搞得有些無話可說了。
你說她不對吧,她這番話偏偏還特別的有道理。
可你要說她對吧,穆倦今年也才三十四、三十五那樣吧,這樣的年紀,又怎麼能算是老呢?
不過這話陶老夫人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畢竟她跟穆倦可不對頭,要這麼說的話,搞得好像在替他說好話似的。
於是,陶老夫人當即又轉而問道:“程司搖若不是爲了這寧侯府的榮華富貴,又怎麼會忍心拋棄未婚夫呢?
“更何況,她應該明明知道,一旦這樣做會惹得我和你外公不高興,也叫程家丟臉,可還是這麼做了,除了是爲她自己,我想不到別的理由。”
穆昭昭聞言,就忍不住軟乎乎地糾正她:“不是您想不到別的理由,而是您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姨母這種爲了別人,而不惜斷送自己一生幸福的傻子。”
“這……你……”陶老夫人又被她這話給噎住了。
她也是發現了。
穆昭昭這個小丫頭,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不然對自己最親近之人,怎麼不是叫老男人,就是叫傻子呢?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背地裏,叫她的外公是糟老頭子……
三個舅舅也都是老男人?
那要是以後她跟自己也親近起來了,豈不是還要叫她老太婆?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陶老夫人這麼一想,卻是險些笑出聲來。
不過她始終記得,自己在穆昭昭面前,在許多人面前,始終是高貴的忠勤伯府家的嫡女,程家的老夫人,必須端着。
於是,她就強行忍着笑,繃着一張臉,表情嚴肅地望着穆昭昭,聽她繼續說下去。
“老夫人,您說姨母是爲了榮華富貴才嫁到侯府的,可是榮華富貴……難道程家的日子,就不是榮華富貴嗎?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姨母在程家時,很受外公看重,日子過得即便比不上母親那樣的嫡女,可也比一般的庶女強得多的。”穆昭昭則接着說道。
“這一點倒是不錯,程司搖好舞刀弄槍的,你外公喜歡,他反而不太喜歡你母親那樣嬌滴滴的淑雅女子。”陶老夫人當即道。
再者說,她可從來不行那等苛待庶女之事。
儘管,她不是很喜歡程司搖的那個生母。
可能因此程司搖的確在程家喫過一些苦頭,但後來月兒可是對她極好,連帶着讓她在程家的日子也好過了起來。
然而陶老夫人即便是想到了這裏,卻也還是不大願意相信。
“是啊,姨母在程家的日子很是過得去,程家本就是將門,姨母的性子也是直來直往的,一看就是就將門之女,再說了,這侯府,難道真的是什麼很好的人家嗎?”
穆昭昭說着,就是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老夫人,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侯府的日子,恐怕比程家要難過得多了。
“而這,就要從我那個一心想要把持侯府財權,扶持自己孃家的祖母說起……”
她倒是也並不避諱。
當即就是把蘭老夫人如何在她母親去世之後,把持家中財權,事事給蘭姨娘撐腰,與她爲難,讓程司搖一個正牌主母難做……
這樁樁件件的事情,聽得陶老夫人不由就是氣憤不已。
她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去世之後,這個寧侯府的死老太婆,竟然敢這般欺辱她的庶女!
不得不說,陶老夫人別的地方可能有些缺點,但她護短這一點的技能,絕對是點亮的。
這麼一聽穆昭昭說了,當即就是拄着柺杖的手,連連戳地,惱聲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可不是嘛!”
穆昭昭跟着又嘆了口氣,“您說說,這種日子,又哪有當程家女時快樂?再說我父親吧,他這個人,說起來就是足智多謀,被稱讚是大晉國第一聰明人,可再聰明的人,在碰上家裏的事,也是一筆糊塗賬。
“後宅的許多事情,他不管不問,也根本就不知道。
“況且,當他的夫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也就我母親那樣八面玲瓏之人,才能當好這個侯府夫人,姨母當起來,真是雞飛狗跳,也就是這兩年纔好了一些,如今也能處理好府裏的許多事情了。
“老夫人,您說說,這侯府到底有什麼榮華富貴可言啊?
“無非是衣服穿得好一些,飯喫得精緻一些,可這些,難道程家沒有嗎?”
這時候,陶老夫人已經完全被穆昭昭給說服了,也代入了那種氣氛當中。
她當即就是跟着嘆氣:“錦衣玉食,這些,程家當然是有的。”
穆昭昭見她已經完全被自己牽着鼻子走了,當即就是趁熱打鐵,繼續道:“所以我說,姨母就是傻的。”
然而陶老夫人仍然還有着幾分清明的理智。
忍不住就是道:“但是,她嫁進來之前,也不會想到這侯府的日子,會這麼難過吧?”
穆昭昭見她還能理智如此掙扎,不由就是小嘴扁了扁:“是呀,侯府的苦日子,她雖然看不到,但是這樣做,惹得您不理她,有孃家卻回不去,這些她是想得到的,可是姨母當初依然是這麼的義無反顧,跳進了侯府後宅這個火坑裏。
“您是不知道,姨母有多傻。
“她原是想嫁進侯府,爲我母親的死查明真相,順便照顧好我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