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局勢,對於姜家來說,卻很是尷尬。
皇后被奪了鳳印,失勢。
太子與皇后決裂,若不挽回,與姜家也會關係淡漠下去。
姜容雖然身爲右相,手中卻無任何實權,是個擺設。
這長此以往下去,姜家必會失去在皇上心目中的價值,不可挽回地走向衰亡。
姜家老祖宗竇太夫人立即做出決定。
派姜家新選出來的家主,今年只有二十七歲的姜隨前往京城,處理此事!
這對姜隨來說,若是失敗了,他家主地位不穩。
若是辦成了,便是一個讓姜家內部那些不同意他坐上家主之位、對他的能力表示懷疑的姜家衆人心服口服的機會。
所以,他是隻許成功,不能失敗。
姜家地處江南繁華富碩之地。
姜隨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趕到京城,卻不急於去見皇后和姜容,而是先打點各處,待馬不停蹄地忙碌了四五天之後,他纔是先去見了皇后。
皇后對於姜家竟然因爲她被奪鳳印,而派了家主過來,而感到有幾分慍怒。
“怎麼?老祖宗是怕本宮連累姜家失勢,所以叫你過來訓斥本宮的嗎?”皇后在姜隨面前,很是盛氣凌人。
她是姜家的嫡女。
而姜隨不過是二叔家的兒子。
二叔則是個沒什麼用的廢物,早些年只知道喫喝嫖賭,被酒色掏空身子,後來有次喝醉酒不小心踩空,跌到塘子裏淹死了。
至於姜隨的娘,也是個只知道穿衣打扮的草包美人。
在她眼中,二叔一家一直都是一個笑話。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她以及許多姜家人眼中的笑話,竟然出了姜家這一代的家主!
要知道,自從她的父親去世以後,姜家家主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廢物和草包生出的兒子,給鑽了空子,坐了上去。
如今,這人竟然還敢借着老祖宗的威名,舞到她臉上來了!
而此時,任憑皇后的態度再是不好,姜隨也很仍舊很是沉得住氣。
如今已到了冬日,天氣寒冷。
姜隨一路頂着寒風過來,遍體冰涼。
皇后宮裏雖然燒着暖烘烘的炭火,卻也還是不如一杯熱茶,能讓人的身體從內到外,都徹底地暖和起來。
於是,他頂着皇后極爲不善的凌厲目光,舉止優雅地喝着茶。
這在皇后眼裏,就是姜隨不把她放在眼裏,讓她更爲惱怒。
“說起來,本宮倒是一點也沒有想到,姜家家主的位子,怎麼會落到你的身上?”
皇后說起這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以爲可以羞辱到姜隨,於是說得很是起勁,“本宮還記得,你幼時身上臉上總是髒兮兮的,府裏的其他孩子們都不喜歡跟你玩耍,你便總是像一隻小老鼠那樣,躲在你那個花枝招展的母親身後,偷偷看着其他人。
“那時本宮以爲,你這張臉本來也是髒兮兮的。
“可如今這麼多年不見,本宮今日才發現,原來你這張臉,跟你那個母親長得這樣像。
皇后以爲,姜隨聽了這些話,一定會惱羞成怒。
她就是在等着姜隨這般看起來無比沉穩的情緒,再也繃不住。
可是,她沒有等到姜隨發怒,只等到了他的一聲冷笑:“草民也是沒有想到,數年不見,皇后娘娘變成了如此有趣的一個妙人。
“只是,皇后娘娘如此趣味,怎麼皇上就是不喜歡你,去寵愛洛貴妃呢?”
不得不說,姜隨這話聽起來更加的扎心。
因爲皇上從來沒有喜歡過皇后。
這始終是皇后心中十分在意的事情。
她長得並不是不美麗。
可皇上就是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你來這裏,就是跟本宮說這些的?”皇后惱羞成怒了。
“自然不是。”姜隨放下手中的杯盞,擡起頭來看向皇后,露出那張稠麗的面容。
他墨眉微擡,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只是皇后娘娘一直在與草民說廢話,草民這纔不得不附和幾句。”
“大膽!”皇后一聽這話,當即氣惱地狠狠一拍桌案。
“皇后娘娘請恕罪。”
然而,姜隨卻絲毫不曾被震懾到,而是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方纔不小心壓出來的褶皺,眸光一動,透出幾分雷厲風行的凌厲來,“草民來,是爲了幫助皇后娘娘度過困境。
“娘娘須知,你與姜家一榮共榮,一損共損。
“如今卻被皇上奪了鳳印,且還是因爲一個六歲幼童?
“這聽起來,實在是有些滑天下之大稽!”
皇后原本很是惱怒。
然而一聽到他提起穆昭昭時,那種完全不放在眼裏的輕蔑語氣,便當即又冷笑了笑。
“姜隨,若是你以爲穆昭昭,只是一個普通的六歲幼童,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只聽她說道,“再過幾日,便是她的六歲生辰。
“這些日子,洛貴妃雖然拿了本宮的鳳印,可所忙碌的頭一件事,便是奉皇上的旨意,爲穆昭昭在宮裏舉辦六歲的生辰禮。
“到時候,你可以過來見一見穆昭昭,就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麻煩了!”
姜隨聞言,就是微一皺眉。
他是不瞭解穆昭昭。
可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個小孩子。
於是,他當即就是不以爲然地說道:“既然是麻煩,娘娘理應立即將她除掉,爲何非要一直把她留着,給自己找麻煩呢?”
他對此也很是不解。
在他看來,只需要將穆昭昭給殺了,便什麼麻煩都不存在了。
然而,皇后卻意味深長地望着他:“你以爲本宮沒有這樣做過嗎?可不論是明殺,還是暗殺,設陷阱還是布殺局,每一次本宮都覺得她這次一定死定了!
“可結果,她一個小丫頭,卻總能神奇地轉危爲安。
“姜隨,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穆昭昭的身邊,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護,你若想動手殺她,怕是不但不會成功,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