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是知道不該她問的不問,月杳則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穆昭昭又在家中休息了一日,一切都風平浪靜。
蘭姨娘的事在府中並未掀起太大的波瀾,畢竟她早就失勢,府裏的丫鬟婆子們,頂多也就議論幾句,不會再給予太多的關注。
並且,程司搖也在府中下了死命令,若是聽到有人議論主子的閒話,一律趕出府去!
第二天,穆昭昭去尚書房讀書。
大家自然都不知道她最近經歷了什麼,都是和往常一樣,開開心心地打招呼。
不過一坐下,李鉻就從前面轉過身來。
脣紅齒白的小少年模樣清俊好看,一雙漆黑的眼眸專注地看着穆昭昭,語調溫柔地道:“昭昭,可有受到驚嚇?”
穆昭昭聞言一愣。
驚嚇?什麼驚嚇?
但隨即的,她看到李鉻眸中的關心擔憂,明白過來。
小丫頭一雙水盈盈的眸中頓時微微撐大,有些不可思議地道:“世子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她雖然明白,蘭姨娘突然病倒的事情,早晚會傳出去,可也沒想到,這才隔了一天!
世子哥哥就知道了!
而且,他怎麼好像還知道得特別清楚?
似乎連蘭姨娘究竟都做了什麼,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穆昭昭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而李鉻被這麼望着,也是毫不避諱地道:“我一直懷疑蘭姨娘跟正衍私下有聯絡,兩邊都派人盯着,沒想到,正衍那邊一點事都抓不到,反而蘭姨娘這裏先出了意外,而且,還是自然找不到正衍的把柄。”
他對穆昭昭沒有絲毫的隱瞞。
穆昭昭聽得眼眸有些高興地彎了起來,像月牙一樣可愛。
她小手抓住李鉻放在她桌子上的那隻微涼的手,笑着道:“世子哥哥,那個正衍賊禿豈不是得意壞了?咱們兩個都派了人盯他的哨,可卻半點不能拿他怎麼樣不說,他還能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繼續做壞事害人!哎呀,我想想怎麼就忽然有些生氣呢?難道真的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然而,她嘴上這麼說着,小臉卻笑的甜甜的,分明一點也沒有爲此而感到生氣。
於是,李鉻也跟着心裏一鬆,笑着道:“昭昭放心,總會有那麼一天,他再也得意不起來。”
穆昭昭聽着,小腦袋點了點,軟乎乎地應和道:“嗯!我也這麼覺得!”
此時此刻,兩個人心照不宣。
一定要把正衍這個賊禿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然後,狠狠收拾一頓!
這時候,崔祭酒進了尚書房。
他習慣性的,第一眼,先往穆昭昭那裏看一看。
這麼掃了一眼,見她正甜笑着跟小世子說着什麼,還手拉着手,頓時也是被她這笑容感染得心裏一甜。
崔祭酒連連點頭,也跟着露出些許微笑,心道:昭兒真可愛!和小世子感情真好!說着話都要手拉着……等等!
手拉着手?
小世子真是的,他都快八歲了,怎麼能這麼拉着昭兒的手呢?
雖然他們都年紀還小,拉拉小手好像也沒什麼,而且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有婚約,似乎那就更沒什麼了……
可問題是,女孩子的手是可以這麼在大庭廣衆之下拉着的嗎?
他身爲小世子,就一點也不爲昭兒考慮嗎?
他……
忽地,崔祭酒在內心中,激情批判李鉻的聲音,一下尬住了。
只因他仔細一看,發現,不是李鉻拉着穆昭昭。
李鉻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
是穆昭昭主動拉着李鉻的手。
呃……怎麼說呢。
小昭兒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她年紀還這麼多小,純潔可愛,什麼都不懂……
總之就是,那沒事了。
崔祭酒當即十分雙標地收起一切批判的心思,開始上課。
在尚書房裏的一天,是這麼快樂地就過去了。
穆昭昭一放學,就很是開心地準備回家。
她等在尚書房的門口,沒多久,穆風就來到了。
兄妹兩個如往常那樣,一路同行一起回家。
穆風神色如常,看起來,蘭姨娘的事,似乎並未給他帶來太大的影響。
但穆昭昭知道他的性格,是有什麼也不會表現出來,只會悶在心裏頭的。
蘭姨娘在他心裏,畢竟是把他養大的生母,她出了事,穆風怎麼可能會心裏好受?
於是,一路上,穆昭昭都在努力地說些尚書房裏發生的有趣的事情,想要逗他開心。
穆風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後來意識到這一點,立即就也認真地聽她說,認真地笑一笑。
兄妹兩個就這麼互相配合地走了一路,剛出了皇宮沒走多遠,馬車就被人攔住了。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穆昭昭直接撩開了車簾,而後就見到了姜隨。
“草民拜見郡主,郡主千歲。”姜隨懷裏抱着一隻大肥貓,攔在她的馬車前,俊美的臉龐上笑意融融,朝她見禮道。
穆昭昭沒有理會他,目光轉向他的懷裏。
那是一隻肥的幾乎成了個毛球的白貓,懶洋洋趴在姜隨的懷裏,剛搖了兩下尾巴,似乎都嫌累,立即放下來,打了個哈欠,就開始睡了起來。
如果不是它的那雙異瞳,穆昭昭真的絲毫也忍不住,這個肥得跟豬一樣的,是上次見到那隻高貴優雅傲嬌的白喵。
穆昭昭不禁深思。
這,也沒過多久吧?
似乎,一個月?兩個月?
姜隨到底都喂這隻貓吃了什麼,成功地把它喂成了豬那麼肥的?
最重要的,是它那一身與生俱來的高貴傲慢懶得理你的貴族氣質,怎麼就沒了呢?
現在,這隻肥喵渾身上下就只寫滿了這幾個字:有喫的沒?沒有我就睡了。
“郡主還記得這隻貓嗎?上次郡主說,讓草民養着它,草民就遵從郡主的吩咐,把它養在了身邊。”此時,姜隨見穆昭昭不說話,也並不生氣,而是溫柔擡手,輕輕揉了一把肥貓身上被打理得光滑細膩的柔軟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