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是這個祕密和秦王妃有關的部分,昭昭不想讓他知道。
“英叔,你悄悄繼續派人跟着,查一查,昭昭派的人在王妃的身邊,都問了什麼問題。”李鉻於是吩咐下去。
“是。”趙華英自是立即照辦。
趙華英辦事效率還是一如既往地高。
很快,他便查到了。
只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令他對李鉻有些難以啓齒。
“英叔,你這是怎麼了?即便是天要塌下來了,你也得先讓我知道,我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啊?你這般欲言又止的,讓我如何是好?”李鉻故意調笑着說道。
“世子……小郡主不讓世子知道,是爲了世子好。”趙華英卻如此說道。
李鉻不由沉默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說道:“英叔,你應當記得我曾經說過,凡是涉及到昭昭的事情,都只有她好,沒有我好,況且,究竟是不是爲了我好,也要我聽了以後,才知道。”
趙華英聞言,便是嘆了口氣。
他了解自家小世子的脾氣。
於是,便只得說道:“郡主派來的人,一直在旁敲側擊地詢問,當年王妃買的毒嬰草,後來是賣給誰了。”
李鉻一頭霧水:“毒嬰草?那是什麼?”
他儘管飽讀詩書,可唯一沒有讀過的,就是醫術。
趙華英有些不想說。
李鉻就那麼看着他:“英叔,即便你不說,我命其他人去查,也是一樣會知道的,你就別讓我再多費力氣了吧?”
趙華英又是嘆了口氣,把毒嬰草的毒性,對李鉻說了一遍。
而李鉻聽完,稍稍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
“原來,當年母親不僅是對趙側妃害我性命一事不聞不問,甚至還想過要親自除掉我啊。”李鉻冷笑了兩聲。
他搖了搖頭。
繼而便是心中一暖:“所以,昭昭是怕我知道了此事會傷心,纔不讓我插手的。
“只是,母親對我有多無情,我早就體會過了。
“雖然的確還是有些難過,但似乎也依舊習慣了,我的這顆心,與王妃有關的一切,都已經麻木了,並沒有什麼。”
趙華英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只能一臉疼惜地望着自家小世子。
世子明明這樣好,爲什麼王妃就是不肯好好看看他呢?
“英叔,這件事情你去幫着昭昭查一查吧,她既然派了人過來,必然是懷疑當年母親把毒嬰草,賣給了她的母親……”李鉻說着,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說,昭昭的母親,當年也想要殺死昭昭的嗎?
可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甚至此前穆昭昭自己也一直以爲的是,當初她的母親在生產時,遭遇難產,是拼着自己的這條命,才把她給生下來的。
所以,穆昭昭一直以爲,自己是被母親深深愛着的。
然而一旦事實並非如此,豈非就變成了一種殘忍?
而對於這種殘忍,李鉻實在是深有體會。
“英叔……”李鉻緩緩地抽了口氣,“這件事,你悄悄地查,若是沒查出什麼,便罷了。
“可若是查出來,當年真的是昭昭的母親買走了毒嬰草,那你一定不能讓昭昭派來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我會另有安排!”
趙華英聞言,便是立即點了點頭。
如今整個王府,幾乎都在李鉻的掌控之中。
包括秦王妃身邊的人。
所以,李鉻想要查什麼,其實是很快的。
趙華英也的確很快就帶來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並不是李鉻想要的。
“英叔,按照我說的去辦……”李鉻吩咐着。
他決不能讓昭昭知道,不能讓昭昭像他那樣痛苦。
而差不多半個多月以後,穆昭昭派去秦王府的人,終於回來向她稟告了所查明的一切:“毒嬰草並不是秦王妃賣出去的,而是陳秋娘悄悄地和秦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私下交易買走的。
“只不過沒有想到,這毒嬰草似乎有些問題,郡主的母親在臨盆前喝了以後,沒能毒死郡主,反倒是毒死了自己……這纔有了郡主的母親難產而死的事。”
穆昭昭聽着這樣一個答案。
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完全合情合理,說得過去。.七
只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又一時說不上來。
“你先下去吧,這些日子辛苦了,找陳四領賞。”穆昭昭吩咐道。
“是,郡主。”
待人走了以後,穆昭昭就是一手支着額頭,坐在那裏,凝眉深思。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她一時想不清楚。
而次日到了尚書房,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這件事情。
李鉻見此,自然是一番關心地詢問。
對着李鉻,穆昭昭是沒有什麼隱瞞的,只除了毒嬰草的事情。
於是她便是故意隱去了毒嬰草的那部分,說道:“我查出來當年母親難產死亡的真相,是她身邊的丫鬟陳秋娘,也就是我的那個乳母,她不知爲何,對母親心懷恨意,所以想要害母親,給母親投了毒藥,這才害死了母親。”
李鉻聽完,一時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纔是說道:“若是如此,那陳秋娘已經早幾年前就自殺了,也算是罪有應得?昭昭,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真相大白了,那或許,你也可以讓一切都過去了。”
穆昭昭聞言,看着李鉻。
李鉻卻眼神躲避過去了。
這令穆昭昭感到有些懷疑。
她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事到如今,也的確沒有什麼好再繼續查下去的了。”
接着,她就故意說起了別的。
兩個人在一起聊了很久,和平常一樣。
然而,等穆昭昭一回到侯府,她就裏把陳四叫到了面前:“我聽說,秦王妃每個月都會去靈隱寺上香,你去查一查,她下一次,準備什麼時候去!”
穆昭昭決定了。
有什麼事情,乾脆她直接去找秦王妃問!
這也好過在某個人眼皮子底下查到的所謂的“真相”!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