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夜的時候,念穆才磨磨蹭蹭地打扮好,因爲不是什麼大的宴會,她挑了一條黑色長裙,頭髮盤了個簡單的髮髻,然後又畫了個淡妝。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微微發愣,鏡子中的自己,無比的陌生,自從改變了面容後,她就沒有如此打扮過。

    念穆看着自己精緻的眼眉,冷笑一聲。

    改變了面容後,她就不愛看鏡子中的自己,也不愛如此裝扮,若不是被迫參加這種宴會,她根本不會這樣做。

    手機響起,念穆垂眸看了一眼屏幕,是慕少凌的電話。

    這個時候來電話,是怕她會臨時跑掉嗎?

    念穆深呼吸一下,按下接聽,“慕總。”

    “我在你樓下。”慕少凌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切斷電話。

    念穆聽着電話的忙音,一陣無語,他這是不給自己逃避的機會……

    甚至也不問她是否打扮好,直接就來了一通電話,告知自己在樓下……

    念穆嘆息一聲,把項鍊戴上以後,拿起手機跟手提包走出臥室。

    阿木爾坐在客廳,正在擦拭着茶几,看見她走出來,神情有些呆滯。

    “阿木爾,怎麼了?”念穆問道,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這樣裝扮很難看嗎?

    阿木爾的臉微微紅了,他說道:“你這樣穿着很好看。”

    “會很華麗嗎?”念穆之所以挑選黑色的裙子,是想要保持低調。

    “不會。”阿木爾說道,這是他第一次見她這麼裝扮,比以往多了好幾分精緻,少了幾分隨性。

    這樣的她,卻也很好看。

    “那就好。”念穆打算低調一個晚上,最好就站在宴會廳角落,誰也不認識,誰也不問。

    她討厭應酬,尤其是頂着一個虛假身份去應酬。

    見念穆換鞋子,阿木爾站起來,扔下抹布,手上還沾着些水意,他並不在意地往衣服上擦了擦,說道:“你現在要過去嗎?我送你?”

    “不用。”念穆頓了頓,還是告訴他,“慕少凌的司機在樓下等着。”

    阿木爾眼神一深,點了點頭,知道今晚的宴會是阿貝普主持的,在她開門要離開的時候又叮囑道:“今晚警惕些。”

    “嗯,別擔心。”念穆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下了樓,看見慕少凌的車停在路邊。

    這邊本來就是中檔小區,基本上沒人能開得起這種車,也很少會有這種車停在這邊。

    這人來人往的,他的車停在這裏,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念穆啓脣,輕輕嘆息一聲,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慕少凌的目光一直鎖着她,從她走出小區門口再到走到這邊來,不曾離開過。

    她今天的裝扮精緻,也大方得體,參加這種聚會性的宴會,顯得恰巧,不會顯得隆重。

    張叔下了車,爲她打開後座的車門,“念女士,請上車。”

    念穆便知道,他來這裏就是接送自己的,而不是來看看她是不是會臨陣逃脫。

    現在車停在這裏,她沒有不上的道理,更沒有逃走的道理,她彎身上了車,坐好的時候,她瞥了一眼身邊坐着的男人,“慕總。”

    “嗯。”慕少凌點頭,誇道:“打扮得不錯。”

    原本以爲她之前這般的不情願,會打扮得很敷衍,沒想到,她不但沒有敷衍,還重視得很,這樣他很滿意。

    “謝謝。”念穆微微頷首,收回目光。

    兩人之間的交流,說不上親密,甚至有些生疏。

    慕少凌聽着她冷淡而又有禮貌的答覆,眼眸冷了冷,吩咐司機道:“開車。”

    “是,少爺。”張叔聞言,發動車子。

    他們的目的地是威斯汀大酒店,距離念穆住的公寓有些遠。

    大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威斯汀大酒店門口,期間,兩人沒有一句交流。

    張叔分別爲他們拉開車門,等待他們下車後,又把車子開走。

    念穆站在酒店門口,擡眸看着,微微感慨,三年的時間,這裏依舊是A市最豪華的酒店。

    這三年來,A市建設了很多新的酒店,但是沒有一家能夠撼動威斯汀的地位。

    看着已經重新裝修過的酒店,念穆微微感嘆了一聲。

    聽着她的嘆息,慕少凌挑眉問道:“這是你第一次來?”

    “早聽聞A市威斯汀大酒店豪華無比,今天見識了一番,果然名不虛傳。”念穆微微垂眸,沒有再過多感嘆。

    慕少凌手裏拿着邀請函,眼神閃爍。

    聽着她的感嘆,似乎是不曾見過世面,但是卻讓人沒法嘲弄,她的一言一行,透露着高貴的氣質。

    想起朔風之前彙報的事情,他的眼底多了一層深不可測。

    慕少凌領着她走進酒店。

    念穆謹慎地與之保持着距離,雖然阿貝普知道這一切,但是她還在抗爭着,不想讓他死死拿捏着自己的把柄。

    更何況,花邊新聞的事情剛過去,她不想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所以,念穆儘量讓自己看着像是他的下屬,而不是女伴。

    宴會設置在頂樓的露天宴會廳,慕少凌按下電梯後,看着與自己保持着距離的念穆,好似自己身上有什麼髒污一樣。

    他心裏莫名的不悅。

    若是換做其他女人,即使他又家室,也會想盡辦法往上貼,而她,偏偏避自己如蛇蠍。

    她跟其他女人,很不一樣。

    慕少凌心裏想着,又想到周卿的事情,打算今晚把握個機會,好好詢問她,到底爲何要給周卿治病。

    治病的時候,還不願意留下自己的姓名,只是隨意說了一個姓氏。

    但是這件事,她做得並不謹慎,要是有心人要去調查,很容易就能調查到。

    所以慕少凌在董子俊把事情調查清楚後,心裏想着她是真的做好事不留名,還是故意留下破綻,好讓他發現?

    她到底是不想被打擾,還是欲擒故縱?

    電梯到達一樓,慕少凌單手插在口袋裏,率先走進電梯,說道:“進來吧。”

    “是。”念穆虛眯眼眸,走進電梯,故意與之保持距離。

    剛纔的距離,他們好像是上司跟下屬,現在的距離,他們更像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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