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躡手躡腳地走到牀邊,用手探量了一下念穆的額頭。

    溫度還是燙手得很。

    她皺着眉頭,看着念穆紅彤彤的臉,計劃着要是再過半個小時念穆還沒退燒,就通知慕少凌,把人送到醫院去。

    吳姨離開後,念穆緩緩睜開眼睛。

    剛纔好像,有人進來過,是慕少凌嗎?

    念穆側過臉,看了一眼牀頭,沒有人……

    慕少凌現在人在公司,怎麼可能回來,果然是想多了。

    念穆翻了個身,背對着另外一邊的空位,就像背後有人抱着她,低聲輕撫安慰那樣……

    生病的人,總是比往常要脆弱得多。

    不能否認的是,念穆現在最想要的是慕少凌的低聲安慰跟細心照顧。

    想到這裏,她猛然閉上眼睛,“別想了……”

    念穆不斷給自己做着催眠,不能過度的沉迷,畢竟,她隨時都要離開……

    慕少凌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騙跟背叛,前者,她已經做了,雖然是有苦衷的,但是欺騙他過後,就沒有退路。

    而後者的事情……

    她隨時會被迫做出更大的背叛。

    念穆想着,越來越昏沉,藥效上來了,她只想狠狠睡一覺。

    睡一覺,就能好了。

    念穆閉上眼睛後,便與外界完全切斷了聯繫,連吳姨期間又進來兩次探量她的體溫都不知曉。

    她睡得迷迷糊糊,做了好多夢。

    夢到慕少凌,也夢到孩子們。

    她在這頭牽着小念念,而慕少凌在那頭帶着三個孩子,擱在他們中間的,是萬丈深淵。

    慕少凌向她伸出手,但是她始終沒有勇氣,帶着孩子越過萬丈的深淵。

    最後,慕少凌對她失望,他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他跟那個女人走了,帶着孩子一起,不給她留一點時間,一點念想的走了……

    她只能抱着小念念跪在地上,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無聲的吶喊着,“不要走……”

    懷抱裏的小念念看着這一切,笑了出來。

    她驚慌地低頭看着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懷裏的孩子,卻變成了阿貝普的模樣……

    他狠狠指着慕少凌離開的背影,陰詐道:“你看,這就是你最愛的男人,他隨時可以拋下你,跟別的女人跑,現在男人也不屬於你了,孩子也不會再認你做母親,你怎麼辦?”

    她驚慌失措地鬆開手,不斷搖頭,嘴裏除了唸叨“不會的不會的”之外,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阿貝普站起來,把她的手拉上,不顧強烈的掙脫,死死抓住就是不放。

    他蠱惑道:“你的男人沒了,孩子也沒了,還留在這裏有什麼意思?來吧,隨我跳下去,永遠的待在深淵,來吧……來吧……”

    “不要!我不要!”她吶喊着,但還是眼睜睜的看着阿貝普化身爲惡魔,把她拉入巨大的深淵中。

    ……

    慕少凌站在牀邊,看着念穆紅彤彤的臉,皺起眉頭。

    她還在說胡話,一直說着不要。

    她在抗拒着什麼?

    “她怎麼還沒退燒?”慕少凌看着一旁坐在那裏的司曜,吳姨通知他過後,他便讓董子俊把司曜給接了過來。

    也不管他有沒有在上班。

    司曜嘆息一聲,五分鐘的時間,他問這個問題問了三次,還有幾次是問他,念穆怎麼還沒好。

    “你淡定點,退燒針纔打進去十分鐘不到,哪有這麼快就能退燒?”他又一次回答他的問題。

    “太慢了,她現在難受着。”慕少凌皺眉,對退燒的速度很不滿意。

    “退燒針起效果也要有一個過程,要不然,你想讓她退燒快也可以,往她的腋下塞兩個冰袋,保管肯定退得快。”司曜胡說着。

    “你在拿她的身體開玩笑?”慕少凌幽幽地看着他,眼中帶着警告的意味。

    “不敢不敢,我就是提供辦法,其實這種辦法呢,也是一種物理退燒。”司曜連忙解釋,生怕自己被他的目光射死。

    “那你來試試?”慕少凌說着,大冬天的,念穆被凍感冒了,還要往她的腋下塞冰塊,不就是要她的命嗎?

    “行了行了,我就見你這麼擔心,活躍一下氣氛,要是你真覺得慢,我幫她塗點醫用的酒精,這樣退熱快。”司曜從箱子裏拿出一瓶酒精。

    他對自己的藥很有信心,但是慕少凌等不及讓藥揮發效果,所以只能這樣。

    司曜走到牀邊,要掀開念穆的被子。

    “你做什麼?”慕少凌見他的動作,更加不悅。

    雖然念穆穿着好好的,但是看到有男人這麼掀開她的被子,他還是不悅。

    司曜誇張地舉起一隻手,做出投降狀態,把手中的醫用酒精遞給他,“我想要給她塗抹酒精,既然這樣,你來吧。”

    慕少凌沉着臉,接過酒精,“塗哪裏?”

    司曜推了推眼鏡,“頸部,腹部,腋窩下面,都可以。”

    慕少凌沒有動作,冷冷看着他。

    “你看我做什麼,不是想讓她退燒嗎?”司曜被看得莫名其妙的,後退了一步,他感覺慕少凌的目光能夠喫人。

    “你在這裏我怎麼塗?”慕少凌皺眉,非必要時候,他不願意讓別的男人看念穆的肌膚一分一毫。

    他也是男人,深知道她的美好。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行,我出去。”司曜無奈搖頭,也不知道念穆是怎麼忍受的。

    這個佔有慾這麼強的男人,要是他是女人,被這樣的男人給佔有着,可能會瘋掉。

    司曜推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三個孩子站在臥室門口,齊刷刷地看着他。

    司曜把門關上後,微微俯身看着這三個孩子,“你們站在這裏,是被你爸爸給罰站了嗎?”

    “裴叔叔,你的話一點也不好笑。”湛湛酷酷地皺起眉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門,他們知道念穆生病後,便很擔心。

    但是吳姨不讓他們進入臥室,說是小孩子身體弱,容易被傳染感冒。

    “sorry啦,我看你們表情這麼嚴肅的,甚至有點悲壯……”司曜忍俊不禁,念穆不過是感冒了,就是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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