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乾的,事情已經出了,說那些有什麼意義,救人就對了。要不給錢,那女的也不是什麼善茬,不給錢她會讓我哥失去工作的。我傢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我哥失去工作以後,家裏喝西北風啊。”

    “有工作還不是一樣喝西北風,不要告訴我說,你沒有支援孃家。我的工資不錯,家裏這幾年沒有存多少錢,用的也不多,別說你胡亂用了。”

    軍人,即使不是偵查兵出身,也比普通人善於觀察。

    除了不知道妻子瞞着他沒有給首都的父母寄錢,其餘的他大致都有覺察到。父母那邊,妻子不說,父母不說,誰能知道。

    周衛華夫妻不知道的事,黃曼玲悄悄聯繫了熟人,帶着她來到他們夫妻家門口。

    她一個人站在兒子家門口,聽到傳出來的聲音,大致是知道兩人在吵架,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傳到門口。

    再遠一點,都聽不到。

    “用了就是用了,別不信。女人和孩子花錢都沒多少數,兒子在首都,不花錢啊。”

    袁湘惠還在狡辯,她現在被怒火澆的,失去原有的溫婉,低眉順眼。只有怒火和本性,她也顧不上裝,心裏只有怎麼救自家哥哥。

    在她心裏哥哥比丈夫重要,甚至高過兒子。在她心裏,丈夫讓她改變命運的人,能讓她過上人上人生活。兒子是她在夫家站穩腳跟的保證,是她後半輩子榮華富貴的保證。孃家父母和哥哥,是她的親人,血脈相連的親人。

    聽到兒媳的意思,孫子龍龍用錢都是她出的。想到兒媳的謊話,她氣笑了。什麼人啊,人前她像個孫子一樣,人後謊話連篇。

    “咚咚咚”鏗鏘有力的敲門聲響起,周衛華不知道是誰敲門。起身開門,“誰啊。”

    “你親媽,開門。”黃曼玲霸氣的聲音,吸引走廊上一直觀望的軍嫂和軍人們。

    “媽,您怎麼來了?”周衛華打開門,見到眼冒怒火的親媽,知道不好。媽肯定聽到自己和妻子的爭執。這可不是好事,周衛華太瞭解自己親媽,那不是什麼溫柔和順的人。性子潑辣着,在家裏家中的大小事都是媽做主。爸都不敢質疑。

    “我怎麼來了,我收賬來了。你兒子養在首都,除了第一年上半年寄了兩次二十,一共四十塊錢。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你們夫妻的一分錢一件龍龍的衣服和任何零嘴,我得來問問順便收帳,家裏的孫子孫女那麼多,我不能太偏心不是。

    說說吧,你們是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了,自家兒子都不管了。又或者你們把錢都給了袁家。”

    黃曼玲說話絲毫不客氣,也沒有降低多少聲音,熟人帶她到門口以後就離開了。也不怕家醜外揚,她的聲音不至於讓隔壁的人聽去。

    袁湘惠見到婆婆黃曼玲,不敢再說什麼,低垂着腦袋,不說話。習慣性的又開始裝,在她眼裏婆婆比丈夫可怕。一個眼神就能讓她不寒而慄,她就連公公都不怎麼害怕,就是怕眼前的女人,時而嚴肅時而溫和的婆婆。她從進周家門,就沒有得到過婆婆的溫和相待。

    “媽,不可能啊,我一直有交代湘惠給您寄錢。一個月二十塊。”周衛華確實是這麼交代的,兒子用不了那麼多,可是他還要給二十也是想孝敬父母。

    “你是交代了呀,可是委託人不辦,你知道啥?”黃曼玲眼神銳利的盯着不說話的袁湘惠,想聽聽她如何狡辯。

    在門口她大致明白,袁家兒子出事了。需要很多錢,現在袁湘惠要掏空小家庭去幫忙。

    聽兒子的意思,袁家兒子自己幹了齷齪事,招惹來的破財。袁湘惠在她心裏的印象從山底跌到地獄,兒子不疼愛,不寄錢你希望佔便宜讓公婆出錢給你養兒子,她能理解。只能說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子淺。

    但是一件衣服一份零嘴也不給兒子寄,她不得不說袁湘惠沒有心。眼裏心裏都沒有龍龍,沒有他人。現在卻願意爲她那不要臉的哥哥傾盡家財,看來她的心從沒有來過周家,一直停留在袁家。

    “衛華,媽,我……我……”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袁湘惠措手不及。也來不及措辭,謊話也編不下去。有了可以對質的人,她能說什麼,以爲公婆是愛面子,不會問丈夫沒有寄錢的事情,她也就能遮過去。誰知道婆婆居然來了粵州市,還說了出來。

    兩年多來,她一直不讓周衛華過年回首都。前段時間周衛華也說過,年底回首都過年,看看父母和兒子。她還說了太遠,明年再回去。

    現在……

    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那麼的讓她措手不及。

    “湘惠,你,竟然如此做,爸媽那兒我不指望你有多孝順,可是龍龍是我們的兒子,你也能狠下心,什麼都不寄。你的心讓狗吃了,你眼裏是不是隻有袁家,既然如此,你還是和你孃家過一輩子吧。我家不適合你。”

    周衛華不是一件事否定袁湘惠,這件事就是一根導火索。

    離婚肯定不能因爲這次的衝突就真的離婚。但是周衛華卻傷了心,心裏有了很大的裂痕,也打算用這事,晾晾她。讓她長長記性。至於以後怎麼相處,那是今天以後的事情,現在媽來了,得先招待她。

    “好啊,周衛華你是不是早就這麼想了,想拋棄糟糠。你說你是不是和那位小狐狸精好上了,是醫生還是護士,又或者是文工團的哪個跳舞唱歌的。”

    “不可理喻,你做了什麼不反省自身,反而誣衊我,你怎麼說的出口的。”

    夫妻倆瞬間又吵了起來。

    “我不可理喻,笑話,我在這個家做的還不夠嗎?你爸媽不喜歡我,你哥嫂姐姐給我臉色看。就是你家的小五和弟媳也不搭理我。我在周家委屈求全這些年,你沒有看到嗎?還是說你眼瞎,我給你生了兒子,跟着你從首都到以前的山疙瘩,最近兩年才調到粵州軍區總部,過上一點城市生活。

    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嗎?你什麼時候管過我的心情,你的心裏不是一樣只有你的父母兒子兄弟姐姐,什麼時候在乎我的感受,我嫁給你,又得到了什麼?……”

    多年積攢揣測的一切,在此刻全部爆發,她已經顧不上裝,全部發泄出來。

    她覺得自己受夠了,不發泄發泄,她會爆炸的。還有就是她必須藉着爆發,從周衛華的手裏拿到錢,只有拿到錢才能就孃家哥哥。沒有錢,會出人命的。

    她已經想好,拿到錢不寄過去,她親自回首都,住上一段時間,讓周衛華一個人住一段時間。看看他能不能離得開自己。沒有一個女人幫他管事,相信他也過不好。

    此時的袁湘惠嗓門大,底氣足,嗓門大的一點也不輸給她平時瞧不上的農村老孃們兒。

    外面的人也聽到了一些,不少軍嫂捂嘴直笑,袁湘惠覺得是被逼急了。要不平時一副舊社會媳婦的模樣,絕對不會大聲說話的。她害人都害的無聲無息,從不高聲大叫。

    每次她都是一副:我好害怕,低垂着腦袋,顫抖,垂泣的樣子。家屬院的軍嫂們哪個不知道她的厲害。

    黃曼玲坐在那兒,也不說話,想看看自家的蠢兒子怎麼應對。

    想不到袁湘惠裝不下去的樣子是這個樣,她算是開了眼界。只是她也煩惱,外面還有八人等待着她,她是來突然襲擊,可是這效果也未免太好了吧。老太太估計都餓了,自己也不能馬上出去。希望甜甜現在帶着他們出去喫東西了。

    老四真是眼瞎,找了這麼個玩意兒。

    外面招待所等待的劉甜甜,見已經比較晚了,乾脆不等婆婆,帶着孩子和老人一起出喫飯。給婆婆也帶一份回來,看樣子在四哥家裏遇到了什麼事情。

    “太姥姥,師父,我們去喫飯。我媽肯定是有事被耽擱了。”劉甜甜主動牽着龍龍,小傢伙有點蔫頭耷腦,他也大了,離家咫尺之遙,卻沒有回去。父母也沒有看到,多少有點打不起精神。

    “小嬸嬸,我爸媽是不是不要我了。”龍龍低垂着腦袋,聲音低沉。

    “沒有,可能是你爸媽不在家,你奶奶在等他們,我們先喫飯,最晚明早你就能看到他們,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們是悄悄來的,沒有告訴過你爸媽,他們也不知道,可能出門了吧。”

    “嗯,我爸爸媽媽肯定是出門了,要不也不會不出來的。”聽小嬸嬸這麼一說,龍龍覺得很對,爸爸媽媽可能出門了,也不知道自己來看他們。心情好了不少,瓜瓜和涵涵走過來,拍拍龍龍的肩膀,三兄弟排成一排,走在一起。

    此時的粵州市,還沒有日後的繁華。到處都貼着報紙和標.語,滿滿當當的。

    還沒有體現出來,作爲沿海城市的優勢。看起來沒有海市好,差了很多。

    事先就踩好點,知道附近有家味道不錯的國營飯店,粵菜做的不錯,以前是什麼大酒樓的廚師。聽說很出名的,味道地道,做法比一般的國營飯店要講究。

    來到粵州市,當然得好好品嚐一下當地菜,這是早就商量好的。

    劉甜甜帶着一家老幼,進到國營飯店,飯店裏面有名的菜,她都點了,一羣孩子也不知道什麼好喫,也沒有在首都時的嘰嘰喳喳。在首都一家人也一起去過國營飯店喫飯,大家都有自己想要點的菜,嘰嘰喳喳的絲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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