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約書亞看向了離門口不遠的男人,神色中帶上了不容錯辨的認真,“他不殺人。”

    家人的意思是,他能爲對方做任何事,甚至這與法律道德都沒有關係,他知道彼得不會殺人,不僅是對方根本還不知道那些所謂練習對象的存在,還有彼得·帕克或是蜘蛛俠都是不會殺人的存在,他知道這個,就不接受FBI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他的男朋友。

    更重要的是,就算彼得真的殺人了,他也根本不會介意,如果對方需要,他甚至可以幫他除掉所有可疑線索,他可以幫他毀屍滅跡,尋找別的替罪羊,或者就讓這樁案子就此塵封,如果對方樂意,他就能這麼做,要是彼得想要自首,那他也不會反對。

    當然,他清楚在正常的人類社會中需要將自己表現成一個守法公民,所以他不會把後面的想法說出來,不管彼得有沒有殺人,至少在這時他都需要爲自己男友的清白辯護,更別說彼得本來就沒有殺人。

    棕色短髮的青年放下手裏的杯子,對着霍奇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得顯出了某些攻擊性,“我的男朋友善良、熱情、優秀,他不是性格極端的殺人犯。”

    相比起FBI衝進來抓人時的冷靜和朝瑞德瞭解案情時的平淡,約書亞此時的反應就稱得上大了,瑞德和霍奇對視一眼,開始懷疑自己對約書亞的側寫是否出了問題。

    在此之前,約書亞哪怕在得知他以往的練習對象和心理醫生都被害的時候,都沒有對此表現出一丁半點的情緒波動,似乎和他相處了那麼一段時間的人於他而言都是無足輕重的陌生人,而這些“陌生人”有的甚至爲他傾家蕩產,就算是陌生人,正常人在聽到別人遇害的時候都會對這個突然的悲劇表達一下驚訝或是悲傷。

    可是約書亞沒有,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FBI衝進他家抓了一個人是怎麼回事,倒不是說這不需要在意,只是相比之下,熟人的死亡本該對一個正常人產生一些影響,但約書亞對死亡無動於衷,對一切都冷靜過頭以致有點冷酷,側寫師們對他的其他私人生活並不清楚,可這也足夠他們得出約書亞缺乏同理心的結論。

    但是當話題轉到他的男朋友的時候,這個長相過分優秀的青年就表現出了豐富的情緒,像每一個正常人一樣因爲自己重視的人被懷疑而展現出反感與攻擊性,彷彿他不是沒有情感,而是隻將情感放在了他的戀人身上。

    考慮到約書亞來自哥譚,也許他們能從另一方面解釋他的表現。

    哥譚是一個公認混亂的城市,約書亞在紐約甚至是身在哥譚時都表現得溫和有禮,跟那個城市的黑暗部分一點都搭不上邊,不是說哥譚就不可能有好人,但一個孤兒——他們的資料裏找不到他父母的存在痕跡,而哥譚的流浪兒童實在不少——能夠獨自一人安然無恙長大至今,至少也是見識過這座城市的人心險惡的。

    他們完全有理由相信約書亞的溫和形象僅僅是外在表象,對於其他人同理心的缺乏是能夠從他是個哥譚人這一點上說得通的,可他又爲什麼獨獨對彼得·帕克如此特殊?或者說,這個年輕人有什麼是能夠讓一個冷血的哥譚人刮目相看成爲戀人、且毫不猶豫地與能給他帶來巨大利益的臣服者們切斷關係的?

    “善良、熱情、優秀”,約書亞剛剛形容彼得的時候用了這樣的詞語,非常正面陽光,這就可以理解,對於約書亞來說,彼得就是他人生中少見的能讓他感到善意與正面意義的人,用爛俗的比喻來形容就是,也許那就是黑暗裏唯一的光,因此約書亞極重視彼得,也只重視彼得,自然也會對霍奇認爲彼得具有嫌疑的說法感到不滿。

    得出了這樣結論的側寫師們再看向爲自己男友辯解時的青年時,態度都略微放軟了一點。

    “彼得·帕克確實是一個善良、熱情、優秀的年輕人。”霍奇用這句話開頭,見到約書亞的表情略微鬆動了一點,“但是他也符合我們的側寫,他見過你被死者之一糾纏的景象,完全有理由靠調查找到被害人,他經常有一段時間裏突然消失不見,我們無法確定他都在這些時間裏做了什麼,這是非常可疑的,並且他年輕、易被情緒主導,容易激情殺人。”

    博士接下了年長探員的解釋,“你們每天各自到家以後他都會偷偷出門,我們推斷他從沒有告訴過你他都在這些時間裏做了什麼。”

    彼得確實沒有告訴過他動不動就消失是因爲什麼,但是這本身就很好理解,他的男朋友是一個超級英雄,以爲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時常失蹤一點也不奇怪,可他也不可能就這樣隨便就把彼得的祕密身份暴露給別人。

    “僅僅因爲一個人有一段不想被別人知道的個人時間,不表示他就是一個殺人犯。”這麼說的時候,約書亞的表情又回到了有些冷漠的時刻。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是隻有一個。”瑞德突然這麼開口,青年看過來的目光讓他打住了衝動下的這句話。

    約書亞的辯駁就像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男朋友可能會是一個殺人犯,這也許算是一句本意安慰的話,但對方的表現其實很正常,誠然他會覺得假如彼得真的是兇手,那麼約書亞的信任就簡直完全被辜負,而如果這真的是約書亞唯一在乎重視的人,這打擊是巨大的,可他其實並沒有立場去說這樣的話,尤其一切都還沒有確定的時候。

    如果這是在結案以後,確定兇手就是彼得了,那麼約書亞也許會需要安慰,可現在並不是,安慰是並不被需要的。因此年輕的博士只是轉回了正題上,“我是想說……彼得只是有嫌疑,我們不是在說他就是兇手,畢竟我們也懷疑過你,所以你不需要……我們只是需要和你的男朋友對話、獲得一些信息。”

    在人際交往上並不太擅長的斯潘塞博士感到自己的解釋聽起來實在不夠專業,所幸約書亞並沒有爲他說到也懷疑過他而感到不快,他只是看了瑞德幾秒,然後說道:“彼得不可能會知道我有一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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