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他着迷。”心理諮詢室裏的切薩皮克開膛手這麼說,明明側寫中是個聰明卻兇殘的傢伙,此時的模樣卻彷彿陷入了愛河一般令人意外,更遑論毫無反抗的束手就擒,“他是個相當少見而珍稀的例子。”

    與其說BAU是一點一點找到線索而追查到漢尼拔這裏來的,不如說他們正是跟着切薩皮克開膛手故意留下的線索追查到這裏來的。

    一開始他們的確是從喬的各項信息下手,因爲這個書店店長的通常活動範圍都是在他自己的家和書店附近,離巴爾的摩實在算不上近,也沒有什麼公事上的需求,那就只可能是私事了,既然是私事,就很有可能是跟着他的跟蹤對象而來的。

    然而這也一樣是一個大範圍。

    他們只知道喬死在了巴爾的摩,不知道他跟蹤的對象究竟是原本就是巴爾的摩的人,還是從別的地方到巴爾的摩的,喬網上可追尋到的記錄只到購票就沒了,接下來他很有可能使用的是現金,或者沒再花費,要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找喬的方向也不容易,美國的監控並不多,巴爾的摩尤是。

    在這時,本以爲同樣不會有什麼線索的喬的鄰居卻使他們的調查有了一個方向。

    在問到喬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爲的時候,鄰居表示喬在不久前曾經帶回來過一個名爲約書亞的男孩,因爲對方曾經還來拜訪過他們,鄰居家的孩子也親眼見到了喬將對方帶回來,這對鄰居來說算不上是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在那之後不久,那個男孩子就被蜘蛛俠帶走了,並且有人似乎要來抓捕喬。

    約書亞這個名字毫無疑問讓側寫師們想到了海灣屠夫案,尤其還有蜘蛛俠涉入,只是鄰居提到的約書亞還是個孩子,而叫約書亞這個名字的人也不少,更別說這裏是紐約,蜘蛛俠會出現也不算多麼奇怪,相比其他超級英雄,這位紐約好鄰居現身的頻率是真的十分高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找蜘蛛俠詢問一下這件事情,例如上覆仇者大廈或者等待對方的日常巡邏,可瑞德似乎想到了什麼,向喬的鄰居詢問道:“那個約書亞是不是棕發,眼睛灰色的,性格比較安靜內向,還一直戴着帽子?”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年輕的博士轉向自己的同事們,“就是他,那時約書亞遇到了一點意外,我見過他變成了那個樣子。”

    這話無疑是在肯定探員們的猜想,既然約書亞可能就是被喬跟蹤的對象,那麼從對方身上說不定就能找到切薩皮克開膛手的消息。

    “加西亞,查一下約書亞在巴爾的摩的行程。”摩根很快聯繫上了他們的黑客小姐,“對就是海灣屠夫案時的那個約書亞。”

    一般來說,心理諮詢是需要被保密的,但是約書亞是在網上預約的萊克特醫生,他沒有進行任何防追蹤設置,而加西亞是一名黑客,沒過多久就查出來他確實去了巴爾的摩,且是爲了漢尼拔的心理諮詢了。

    心理諮詢這個目的讓側寫師們都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他們都還記得上一回約書亞心理諮詢了之後發生了什麼,對方的心理醫生成了一個連環殺手,還牽扯出了海灣屠夫,而這回牽扯出了切薩皮克開膛手,死者還都是糾纏他的人。

    不過這些共同點也只能讓他們產生一些猜測,實際上並沒有任何證據,切薩皮克開膛手的側寫簡直太過於自我了,他不是那種會聽從他人指令的存在。

    BAU本該找約書亞和他預約的心理醫生問問,可惜那時約書亞不在,他們就只能先找了漢尼拔,而正是在他們到訪的時候,這位心理醫生十分爽快的承認了自己就是切薩皮克開膛手,並且從很多方面來說對方都符合側寫,提供的證據都十分直接。

    可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切薩皮克開膛手的側寫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自首的傢伙,哪怕是之後對方說到對約書亞的所謂着迷,也絕不構成自首原因,不如說,要是漢尼拔真的那麼迷戀約書亞,他怎麼可能會爽快的自首?

    “他極擅長蠱惑人心,或者說,他太聰明瞭。”西裝革履的心理醫生平靜地解釋,“他能讓我以爲我是出於自身的意願而選擇了喬作爲下一個目標,直到完成作品以後我才意識到我被他操縱了,但是這並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

    漢尼拔向探員們分析,像是什麼職業習慣,“他喜歡選擇危險的連環殺手爲他做事,因爲只要到時候破案找到了兇手,警方甚至不會意識到兇手背後的指示者,還會以爲他很無辜,就算意識到了也沒有證據,沒人能夠給他定罪,而爲他做事的仰慕者絕不會背叛他。”

    “那你如此迷戀他,爲什麼最後還是背叛了?”棕發的博士如此開口,他的臉色和語氣幾乎要讓人以爲是在質問。

    “因爲我和那羣蠢貨不一樣,他們只想着追隨,可我明白約書亞有多聰明。”他的神色終於隱隱顯現出了切薩皮克開膛手的影子,但話雖然合理,卻還是讓側寫師們產生了一種本能的違和感,“殺死喬以後我就意識到了,他太善於操縱人心,只有毀了他纔是唯一的成功之道,我纔會對他來說和那些工具不同。”

    說到這裏,漢尼拔又看向了先前質問他的年輕探員,“你也一樣不是嗎?明明能夠得出他是一個情感障礙者患者、可能擁有反社會人格的側寫,卻還是下意識會想要爲他辯解,犯罪心理的專業側寫師,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操縱着嗎?”

    他這麼反問,就幾乎一瞬間都令側寫師們都爲自己先前感到的違和與不對勁而產生了自己是否正在被操縱的懷疑,他們確實對一個本該意識到有些危險的對象有着某種奇怪的好感。

    瑞德的確想着,漢尼拔是切薩皮克開膛手的事實幾乎無從推翻,約書亞卻不一定當真如對方所說,切薩皮克開膛手本就是一個高智商的罪犯,並且喜歡戲耍探員,一切僅僅爲了高於人類的優越感與對事件發展的好奇,就算約書亞真的是……

    真的是一連兩起連環殺人案的幕後指示者,他其實遇到過身心都回到孩童時代的約書亞的,本來他是有機會阻止這些的,他有察覺到一些事情,卻親手送走了那個孩子。

    但話雖如此,哪怕這個心理醫生說得如此有道理,能將所有疑點圓上,甚至連作爲側寫師本能產生的懷疑與違和都找到了看似合理的原因,“這一切也只是你一個人的說法而已,正如你所說的,約書亞不會被定罪。”

    面對小博士這樣的說法,心理學造詣極高的開膛手露出一個像是嘲笑側寫師正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爲約書亞辯解的表情,然後忽然換了一個話題,“你知道喬其實也算很罪有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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