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約書亞使用這樣的語氣和表情的時候看起來都是真的溫和而無害,難以讓人升起什麼警惕之心。

    可原本作爲一名調|教師參與這場聚會時的衣服雖同樣西裝革履,風格卻比往常都偏黑暗的一點,在剛剛纔隨手抹殺了大天使和地獄之王的情況下,襯着臉上那副黑色眼罩,給人的感覺便莫名危險了許多。

    獵魔人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約書亞的時候,那跟此時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禮貌又溫和的態度,因着胸口的血跡,卻使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對了起來。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感覺,總歸雙方認識了也有不短的時間了,要說互相瞭解了許多也沒錯,約書亞說他沒有什麼毀滅世界的願望,他們當然還是相信的,何況有一個熟悉認識的人,確定似乎是個好人的情況下成了地獄之王,似乎也其實是一種相當有利的局面。

    就是雖然他們原本是知道約書亞給他們的武器殺傷力很大,卻萬萬沒想到會大到這種地步,不免漫無邊際的猜測難道頭腦的極度優越是否就是約書亞作爲變種人的主要變異方向。

    總而言之,即使約書亞殺死路西法和米迦勒時顯得格外乾脆利落毫不猶豫,對對方的認知還是對危險情境與戰鬥毫不陌生的溫徹斯特們也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畢竟他們自己獵魔時下殺手也沒怎麼手軟過,彼得就一時還有些沒適應。

    歸根結底還是他在今天之前都還沒見過約書亞動手的原因,即便有着在亞瑟王時期,自己的男朋友是個上過戰場的騎士這樣的印象,也看過對方在解決限制人們行動的武器時的身手,在彼得的眼裏,他家已經是個成熟成年人的男友也仍然是一種需要被擔心需要被保護的形象。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偏見,約書亞其實不止一次向他表示過自己沒那麼脆弱,可或許是初見時的印象太過深刻,平常的爲人也十分好脾氣,直到此時約書亞簡簡單單殺死了大天使和地獄之王,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的男朋友不真的是那麼脆弱。

    不如說,實際上他對約書亞一直都有一種自以爲,就像在得知對方曾經經歷過改造後,約書亞說過他沒有心理陰影之類的東西,可他仍然不放心,以致於約書亞不得不找了一個心理醫生來使他安心,而這個心理醫生又成了今天約書亞被陷害的某種助力。

    要是當初他沒有那麼因爲所謂的關心使約書亞不得不找一個心理醫生,像今天這種被誣陷的事情可能也就不會發生了。

    對自己男友和犯罪大師的糾葛一無所知的年輕英雄,不由陷入了某種自責的情緒中,至於約書亞和蜘蛛俠作風不同的殺死米迦勒路西法過於乾脆的問題,倒沒讓他放在心上。

    畢竟作爲好不容易重逢的重要好友,梅林爲了打敗路西法都看起來犧牲巨大了,約書亞答應會殺死路西法的,那麼自然就算是有人阻止,約書亞也不可能會使好朋友的犧牲白費,在殺死路西法的事情上那麼幹脆也十分正常。

    而米迦勒也是自己要求的,一開始約書亞也只是限制了對方的行動而已,爲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堅定信仰而提出決鬥,在被表明會死的情況下依然堅定自己的使命,約書亞的做法完全就是尊重米迦勒的願望,畢竟他的男友是一個來自決鬥很正常的時代的騎士。

    對於在場的其他人來說也是如此,只不過比起約書亞下殺手時如此淡定從容究竟是因爲什麼這種事,最重要的還是這個看起來性格溫和的青年成了新任地獄之王的事情。

    在約書亞繼承了路西法的統治地位以後,先前還是爲了刺殺約書亞而來的惡魔們就有不少爲求自保脫離人類的皮囊們回到地獄了,祈禱新任的地獄主宰者不知道這次來暗殺的是他們,另外一部分看起來反應沒那麼快,但實際上更加聰明一點。

    既然地獄已經歸約書亞管了,怎麼可能對方還會不知道地獄裏的事,不如還是鎮定下來求求情來得有用些,至少這個新的統治者雖說看起來脾氣不錯,力量卻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真的因爲小看對方的能力而惹怒了約書亞,指不定很快就要步路西法和米迦勒的後塵了。

    約書亞沒打算怎麼管這種事情,聽命行事的傢伙沒什麼好追究的,倒是地獄他還沒見過長什麼樣子,略微有些好奇。

    不過最令他好奇的是爲什麼他會成爲地獄新的統治者,本來他還以爲這是像遊戲一樣殺死了路西法以後的掉落裝備,所以在殺死米迦勒這件事上也有些躍躍欲試,便輕易接受了對方的決鬥邀請,當然這位天使長有點煩也是原因之一,他還以爲在米迦勒死了以後他也會收到大天使的榮光呢,可惜並沒有。

    或許是這個神格覺得他適合這個身份?大概他確實不適合天使這職業,也可能天使跟地獄之王兩個身份不怎麼兼容。

    企業號的瓦肯大副也好奇。

    獵魔人兄弟倆完全將這理解成了又是所謂的命運之類,彼得對此毫無感想,他只遺憾約書亞因爲多了個地獄要管,所以今後兩人的時間又少了,而斯波克會好奇這件事,也全是出於某種學術態度,畢竟在他們那個時代沒有什麼神明,只有高等文明。

    當天的後續其實也沒什麼出乎人意料的,莫里亞蒂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漢尼拔向來準備充足,在反水之後,本來十分確鑿的證據,在後來的操作下也變成無辜人士了,約書亞當然沒有真的被抓回去。

    即使不說探員們的態度,光是在場原本讓側寫師們忌憚的賓客們,一部分經歷過惡魔的附身,一部分目睹了約書亞成爲地獄新主宰者的全過程,不說在此之前約書亞的嫌疑幾乎將近洗清了,就算沒洗清,就衝着人家現在已經掌管地獄的身份,也沒人敢當場再和這個簡單殺死了大天使與地獄之王的青年作對了。

    倒是將近尾聲的時候,約書亞難得找了卡西迪奧,在此之前雙方都不怎麼熟,不過有個新任了地獄之王的身份在,會有什麼話想要和天使說的也完全可以理解,只是等卡西迪奧回來,溫徹斯特兄弟倆還是有些好奇約書亞究竟找對方說了什麼。

    “沒什麼。”藍眼睛的天使那麼回覆,看起來的確不像是談論了重要事情的樣子。

    兄弟倆也只當是單純的私事,拍了拍肩膀說有需要可以找他們以後,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而卡西迪奧則回想起了棕發青年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我希望天使們能明白、擁有自由。”那地獄的新主人壓低了聲音,語氣聽起來卻是十分柔和的。

    那個時候約書亞早已經摘下了面具,整個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和地獄這種地方沾邊,他的神情充滿了憐憫與友善,像是什麼對不久前天使長隕落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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