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孩子們自己收拾東西,她則在驚蟄的耳邊小聲說道。
“以後外人想入陸家村的族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族裏有了新規,外姓人要入族譜,要麼是嫁娶,要麼是經過考覈檢驗的。
這些孩子,回村入了族學,以後能不能隨了陸姓還有待一說呢。
你道小姑爲什麼要回去,村裏的後山,如今已經變成外人聚集的地方了。
小姑這次回去,也是族裏的要求,她要帶這些外姓的孩子學族裏的規矩。”
驚蟄有些聽不明白,“這又不是什麼機密之事,小姑爲何不與我明說。
若他們回去進不了村,還不如就在江源待着,跟在我這裏有什麼不好的。
他們是我帶回來的,若村子不願接納,還不如一直跟着我。”
阿玲有些着急,“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若真是爲他們考慮打算,就該讓他們回村子去。
不管能不能如了族譜,跟着你能學到的東西始終有限。
你阿孃說了,有她和你小姑在,這些孩子以後定能成爲你的助力。
不管他們姓不姓陸。”
“照你這麼說,帶他們回去,是我阿孃的意思。
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驚蟄有所頓悟,但還是不太明白阿孃爲什麼要這麼做。
阿玲小聲道,“芸姨回去之後,鐵栓的阿爹帶他去見了你阿孃。
你阿孃說你心大,將來陸家村是困不住你的,還說你太過良善,性子軟。
她一直對你放心不下,對當初將你送出村子這事心有虧欠。
上次從你這回去,見了孩子們,就有了這個想法。
想幫你減輕些負擔,替你照顧教導他們。
將來無論你想做什麼,身邊都不會缺了得用的人手。”
驚蟄有些激動,原來家人一直都在默默的爲自己做着打算。
“這些是阿孃親口說的嗎。”
“那可不,芸姨和鐵栓阿爹說話的時候,他就在一旁聽着呢。
他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假。”
驚蟄捶下了頭,“沒想到阿孃一隻都在爲我着想,先前我還誤會她了。
以爲我離了家,她就不像以前那般相信我,在意我了。”
提到阿孃,卻勾起了阿玲的傷心事,她拍了驚蟄一掌。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個阿孃會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你阿孃時時處處爲你考慮打算,你還與她鬧脾氣。”
驚蟄見阿玲有些低落,忙換了話題。
“我還沒問你,爲何這麼晚纔回來,說好的十天。
這一去,可都快一個月了。”
阿玲振作了精神,“唉,這可怨不得我,你若是我,說的不得現在還回不來呢。”
驚蟄見她神色如常,應該不是因爲壞事才耽誤了時間。
“可是村裏有什麼事,將你們捉去幫忙了?”
阿玲點了點頭,“不愧是你,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猜到了。
那你再猜猜,是因爲什麼事。”
驚蟄捶了她一拳,“跟誰學的這般油腔滑調,我又不是半仙什麼都能猜到。
兩人親熱的打鬧起來,最終阿玲敗下陣來,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村裏如今可不同以往了,熱鬧的很呢。
溪草那邊常有人來村裏換東西,以前需要繞遠路去沙風鎮做買賣的番邦,也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最近也有直接來村裏的。”
驚蟄聞言十分欣喜,“這麼說,村裏採納我之前的建議了?
怎的阿瑤信裏沒與我說這事呀。
若村子通了商,村鄰們也可以拿自己攢下的東西,和外界的商旅買賣了。
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好想現在就回去看看。”
阿玲白了驚蟄一眼,“你看吧,我就說你若是我,可能還回不來呢。
這是村裏的計劃,因爲最近來村子的商旅多了起來,又不能讓他們直接進村子。
所以村裏把後山騰了出來,重新規劃了一番。”
驚蟄頗有些失望,“我早就與村裏說了,拖到現在事還沒成。
這辦事的效率也太低了些。”
“村裏有村裏的難處啊,你以爲都如你一般,想到什麼直接就能辦妥了。
幾百號人口的喫穿用度,都要操心。
去年冬天還有好些人在外頭歸不了家,春耕的時候又與上乾旱。
這不是忙完春耕,就開始辦這事了嗎。”
驚蟄點了點頭,阿玲說的沒錯,村裏的難處,比自己這邊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族老們能想通,採納了自己的建議,開放了村子,已經很讓人高興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她是不該總對村裏的決定指手畫腳。
示意阿玲繼續說,阿玲喝了口水,繼續對驚蟄說道。
“原本送了鐵栓的阿爹回塞上,我和他就準備回來的。
可族族老們要重新規劃後山,燒磚瓦,制鐵器的,我就跟鐵栓留下幫忙了。
將善堂,育兒所,重新整修了一番。
又劃出地來,蓋了不少新屋子。
以後非本族之人,去村子辦事,買賣,都可以在後山落腳。
不會影響村裏的正常生活。”
驚蟄算了算日子,“這般說,你們回來的時候,這事還沒完呢?
你早些送個信回來,我也不會催你。”
阿玲“哼”了一聲,“我這不是怕你着急麼。
我與鐵栓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事我倆也插不上手。
這不就回來了嗎,我走之前阿杏還說讓我快些回來,燒陶器賣錢呢。
族老們說,準備在後山弄個集市,以後村鄰們有自己採收的農產特產,也可以拿出來交換買賣。
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阿玲說的這些,對驚蟄來說都是好消息。
“好,我知道了,這是好事。
咱們這邊燒窯的事,等明日阿杏回來了,在與她商量。
買賣上的事,阿杏比我敏銳些,怎麼賣,賣給誰,都聽阿杏的吧。
對了,你這次回去可去看了阿瑤,她有陣子沒給我來信了。
村裏要建集市的事,也沒給我提,是不是耕種遇上什麼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