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賦，誰發現的？你的靈通，誰幫你覺醒的？一身能力，不用來造福天下，反而出了點事就一蹶不振，你對得起傳授你一身煉丹術的人嗎？”
“她死了多久了？你有沒有去看過她，有沒有銘記過她的話，有沒有想起過當年她的教誨？是誰跪下她面前，要拜她爲師，發誓不辜負她的希望？”
“她當你是朋友，從不以師尊自居，只希望你不要揹負壓力，好好修煉！你當年答應過她的話，現在全都忘了嗎？！”
蕭清羽彷彿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大雨磅礴的街頭。
她救醒了渾身溼淋淋的蘇墨塵，他卻燒得滿嘴胡話，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命。只沉浸在數次失敗中，藉着醉生夢死，放棄一切。
那次，盛雲心一番痛斥，一巴掌打醒了蘇墨塵。
而這次，蕭清羽再次扇了蘇墨塵一巴掌，只想他重新振作起來。
猶如當頭一棒，蘇墨塵呆了！
他眼神暴縮，捂着發痛的臉，死死盯着蕭清羽，渾身顫抖起來：“你……你怎麼知道？我對任何人都、都沒有說過醒神丹……你怎麼知道當年師尊她……”
心頭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蘇墨塵不敢想，卻控制不住不想。
蕭清羽沒有回答他，只臉色清寒，難過地搖着頭：“蘇墨塵，你真的讓我失望，就算身爲朋友，我也有勸誡你的責任。芊芊姑娘是去了，可她這一生過得這麼苦，你就沒想過爲她報仇嗎？”
“不、不……我不是說這個……”
蘇墨塵急了，腦中的念頭瘋狂旋轉，無法抑制：“你到底是誰？蕭、蕭姑娘，太子妃……還是盛、盛、盛……”
最後那兩個字，他顫抖着不敢說出來。
當年蘇墨塵被丹神盛雲心救醒，的確是吃了一顆醒神丹。
但如此微末的小事，盛雲心肯定不會到處說的。他也沒有說過，任何人都沒有提起，爲什麼眼前這少女卻知道，還將細節說得清清楚楚？
知他猜到了幾分，蕭清羽平靜地看着他：“你說我是誰？”
蘇墨塵猶如醍醐灌頂，想到了很多……
她年紀輕輕，才十五歲，煉丹造詣就這麼強了！
她甚至有些地方比他還厲害，知道很多他都不知道的丹方，甚至還能指點他，幫助他，提醒他……她說自己看過丹神的典籍，所以才知道。可他清清楚楚，就算是他，師尊當年教授的煉丹術，也不是全懂。
蘇墨塵越想越激動，巨大的狂喜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是師、師尊？是不是……你真的是、是師尊嗎？”
“紅棗藕粉羹，我可是好久沒嚐到了。”蕭清羽眉眼間浮上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陡然，蘇墨塵雙眼爆發出一團精光，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抱着蕭清羽的雙腿無比激動：“師尊！師尊……原來你還在，徒兒還以爲你已經……嗚嗚嗚……”
巨大的驚喜讓蘇墨塵徹底爆發，將這幾天壓抑的情緒完全宣泄出來。
他死死地抱着蕭清羽的腿，嚎啕大哭，猶如一個孩子般無助。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聲漸止，蕭清羽才拍了拍他頭：“哭夠了，可以起來了吧？幾十歲的人了，哭成這樣，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蘇墨塵這纔回過神，尷尬地站了起來。
滿臉淚水，眼睛佈滿了血絲，極其狼狽，可他看着蕭清羽的眼神，又是疑惑又是驚喜，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師、師尊……對不起，徒兒太想你了，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這才一時控制不住……”
“沒有！”蘇墨塵立即道：“是徒兒不好，惹師尊生氣了。師尊要打要罵，徒兒不敢有一句怨言！”
他只有說不出的激動，急切地問蕭清羽到底怎麼回事。
“我的事不提，先說你！我剛纔打錯你了嗎？”
“沒有，師尊都是爲徒兒好……”蘇墨塵滿臉羞愧，明明大男人一個，對着蕭清羽這少女卻流露出尊敬和崇拜，不敢絲毫忤逆。
“芊芊走了，大家都很難過，但你若是因此消沉，一蹶不振，絕非她所願。”
蕭清羽認真地看着蘇墨塵，眸光閃亮：“不止是芊芊，還有大家，我們都希望你好起來，帶着希望活下去。芊芊那麼苦，她的仇還等着你去報，還有那麼多事，等着你去完成，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明白嗎？”
“連我死過一次了，都沒有放棄，何況是你呢？”
終於又燃起了巨大的希望，蘇墨塵眼神放光，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師尊。這幾天我太消沉了，是我不對，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
師尊沒有死，她還活着，那芊芊一定也有機會活過來！
他不能放棄，他還要給芊芊報仇呢！
……
三天後。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襲青袍身影，偉岸挺拔，正優哉遊哉地朝前走着。
這滿臉大鬍子的男人氣勢威嚴，臉上卻帶着不羈的笑意，負手看着遠處蔚藍的天幕。
“師尊，這烏珠草原我們已經走了七八天了，才走一半，要不要加快點行程啊？”身後，秋銘背插一柄巨大的鐵錘，卻舉重若輕，猶如無物一般，恭聲問道。
君無恨呵呵道：“遲早都要到的，急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百里雲亭嗅了嗅空氣中，奇怪地說道：“師尊，好像有大批人馬來了？可這烏珠草原是無人之地，只有兇獸出沒，怎麼會有……”
話還沒說完，眼前已經出現了浩浩蕩蕩的兵馬。
無數全副武裝的騎兵策馬而行，狂奔而來，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片，不下千數。縱然是大白天的，突然出現在這渺無人煙的大草原上，依舊顯得神祕而詭異。
君無恨停了下來，遙看前方，一時沒有說話。
“看這裝備、戰甲，像是赤炎國的鐵騎軍啊！”秋銘驚訝不已，彷彿察覺了什麼，眉頭深蹙道：“這麼多人馬出動，莫非赤炎國要攻打誰了？”
百里雲亭眨眨眼睛，認真地分析道：“從這烏珠草原穿過去，只有一個國家，所以，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蒼南國。”
秋銘臉色一變：“不好，師尊，定然是夜帝要偷襲蒼南國！怎麼辦？”
數千人馬，已經偷偷到了烏珠草原上，縱然他們想通知楚太子和蕭姑娘，也來不及了。
君無恨沒有半點着急，只慢悠悠地取出了一柄劍，看着光滑雪亮的劍身，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來得好！本尊正要去找夜傾寒，他就給本尊送這麼一份開胃菜來了。”
說完，他一人執劍，大笑着朝前而去。
每走一步，氣勢漸盛。
當君無恨站在數千赤炎大軍的面前時，劍氣如虹，直衝天際！
【作者有話說】
糟糕，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