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羽也沒着急，一邊喝茶一邊隨意問道：“無恨，我也不瞞你，其實雲萱喜歡你很久了。她對你如何，你應該感覺得到。”
“如果你也喜歡她，我希望你們能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
君無恨一聽，張口結舌起來：“這個……雲兒，我、我……”
“看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逼你的。”
蕭清羽眼眸清澈，莞爾一笑道：“咱們是多年的好友，雲萱又是我妹子，你們倆的幸福是我最在意的事。但我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強，雲萱是喜歡你，可你若是不喜歡他，我不會強求你們在一起的。”
強扭的瓜不甜，也不會幸福的，她懂這個道理。
君無恨這才緩和了一些，盯着茶杯，不禁想起這些日子，他和雲萱在一起的情景。
她真的很好，總是安慰他，不想他擔心。
和他在一起，她始終是滿臉笑容，溫柔體貼，甚至對他好到毫無保留，願意獻出女子最珍貴的東西……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可是，君無恨還是感覺差了點什麼。不是雲萱對他差什麼，而是他。
“雲兒，我覺得……”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君無恨知道自己再也躲不過去了。
“雲萱的確是個好姑娘，哪個男子能娶到她做妻子，是一輩子的福氣。我也希望她幸福，只是，我這個大老粗，成天只會練劍，什麼都沒有，而且還居無定所，配不上雲萱。”
他眼神閃爍，不敢看蕭清羽的眼睛，因爲拒絕的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蕭清羽卻不知，笑道：“別這麼說，無恨，你知道雲萱不在意這些……”
“可我在意！”
君無恨打斷了她的話，正色道：“我什麼都給不了她，她和我在一起只會委屈的。我希望雲萱能找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呵護她，照顧她，保護她一輩子。”
蕭清羽皺眉了，半晌才道：“可她只在乎你，只想和你一輩子！”
無奈的一笑，君無恨別過頭去。
他幽深的瞳中情緒複雜，猶如一團理不清解不開的亂麻。
良久，他才呵呵一聲，自嘲地搖搖頭道：“雲兒，我這一生除了劍，什麼都不懂。我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不會說甜言蜜語，甚至猜不到女孩子心裏在想什麼。”
“無恨，其實你……”
“不，你別打岔，讓我說完！”
君無恨轉過頭來，看着蕭清羽，腦海中浮現出她前世嬌美嫣然的模樣。
但那些日子，再也回不來了……
似乎是想讓蕭清羽相信，他認真地道：“雲萱是個好姑娘，但我只將她當成妹妹，我們是不可能的。餘下的半生，我只想追求劍道的極致，超越自我，至於感情，或許我真的不懂吧。”
“對不起了，雲兒……”他低下頭去，強迫自己心如止水。
看着他不爲所動，永遠那麼執拗的樣子，蕭清羽沉默了。
她滿心歡喜地來，希望他們兩個人能有個好結果，甚至還想好了他們大婚之日，高朋滿座，熱鬧喜慶的樣子。
但結果卻出乎意料，他甚至不給她留一點希望。
“無恨，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多說了。”
嘆息一聲，蕭清羽擠出個笑容，說道：“你只要記住，我永遠都希望你幸福快樂。”說完，她開始從蒼穹戒裏拿東西，取出來一樣樣地擺在桌上。
原本，這些東西都是她給雲萱和無恨大婚時的賀禮。
但現在……
只能祝他早日再次突破了。
君無恨打開一個，頓時一怔，又趕緊打開另一個，幾乎看直了眼：“雲兒，你這是……這些東西……”
蕭清羽淡淡一笑：“不過是些身外之物，只要能對你有些用，那就夠了。”
君無恨看着滿桌子的天材地寶，萬年紫芝、星辰花、赤血神龍草，龍蛇果……甚至好多都是他叫不出名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都、都是給我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蕭清羽。
“不給你給誰？”
蕭清羽道：“我得到這些東西好久了，若不是尋不到你的人，我早想給你了。”
“雲兒，我……”
“哎，你可別拒絕！既然你想好好修煉，那我這點小禮物正合適，你總不至於又拒絕我吧？”蕭清羽不容分說，直接拿起來放在他手裏，讓他趕緊收好。
君無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又是感動又是慚愧，只能收下。
……
晚飯後。
蕭清羽本來還沒想好該怎麼告訴雲萱，她卻自己主動來問了。
“姐姐，怎麼樣了？剛纔君大哥沒來喫飯，是不是……”兩姐妹一回房，雲萱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問道，不弄清楚結果，她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看她滿眼期盼的樣子，蕭清羽真不忍心告訴她事實，不想讓她傷心。
可盛雲萱已經察覺了，不確定地問道：“姐姐，你怎麼不告訴我？是不是君大哥拒絕了，他根本不喜歡我？”
“不、雲萱，不是這樣的。”
蕭清羽連忙解釋：“我問過無恨了，他、他說……他覺得你其實也挺好的，只是他大老粗一個，醉心劍道……”
盛雲萱臉色一變，手頓時捏緊了。
剛纔她眼裏彷彿還有星星，轉眼就黯淡下來，看得蕭清羽無比心疼。
“雲萱，你別難過。”
蕭清羽拉着她坐下，安慰她道：“君無恨他不懂你的好，咱們不理他就是，以後姐姐和姐夫給你找個更好的男人，比他好千百倍。”
盛雲萱沒說話，羽睫顫動，很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正當蕭清羽想要再勸，她卻忽然挺直了背脊，輕聲道：“姐姐，你別安慰我了，我不難過，也不傷心。真的！”
“雲萱，你……”蕭清羽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去問他這些。”
盛雲萱柔柔地一笑，宛如一朵雨後的薔薇花，讓人憐愛：“君大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會將這些兒女私情放在心上呢？他喜歡修煉，喜歡劍，這些我都知道，我應該支持他纔是。”
“姐姐，以後我不問他這些了，君大哥喜歡什麼，就去追求什麼吧。”
蕭清羽有些驚訝，她還以爲雲萱會傷心，會哭的。
哪知，她反而理解君無恨，非但沒有怪他，還支持他……
“雲萱，你這麼快就想通了？”
“姐姐，其實我早該明白的。”
盛雲萱拍了拍蕭清羽的手，微微一笑道：“我喜歡君大哥，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他。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沒關係，這並不妨礙我繼續喜歡他。”
“如果君大哥覺得追尋劍道更幸福，那我就默默地支持他吧。”
看着她滿臉的深情，毫無怨言，蕭清羽知道，雲萱分明是愛君無恨愛到了極點。
她眼裏又充滿了光，那是對一個人毫無保留的感情，無怨無悔。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