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多了一些思念和擔心,蕭清羽每日做的事都和以前一樣。
不能累着,養好身體,每天最少喫四頓,各種珍貴的喫食流水一樣送來。
但空閒下來,她依舊不忘修煉,每隔兩天還要去姬家一趟,觀察病患情況,保證治療效果。幸好一切都朝着預計的方向發展,姬花妍漸漸好了起來,脫離了生命危險,身體一日日康復。
只是容貌,還要徹底治好了後,再用復顏丹恢復。
至於嶽舒洪……
他倒是也有脾氣,硬氣沒有回軒轅世家,卻死馬當活馬醫,折騰得身體越來越糟糕。當蕭清羽看到他時,渾身潰爛幾乎只剩半條命了。
嶽舒洪不是姬家人,蕭清羽治不治都不違背自己的承諾,但念在他修煉到丹神着實不易,也生出了一點惋惜憐憫之心。
“老夫甘拜下風!若楚夫人能治好老夫,老夫……願拜你爲師,從此耳提面命,莫敢不從。”終究嶽舒洪也不想死,雖然蕭清羽比她年輕,幾乎可以做他孫女了,但醫術卻是遠超他一大截,拜她爲師不算恥辱。
平白多了一個丹神的徒弟,蕭清羽不至於拒絕。
如今正是需要煉丹支援戰事之時,收下嶽舒洪這個徒弟,治好後讓他不停地煉丹,當然利大於弊。
蕭清羽讓嶽舒洪以神魂發誓,從此聆聽教誨,奉她爲師,然後纔出手幫他解毒。
短短三天之內,嶽舒洪就好了一大半,震驚之餘,他殘留的一點不甘心也消失得乾乾淨淨,對蕭清羽越發恭敬起來。
唯一讓蕭清羽意外的是,軒轅世家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聲不響,既沒有派人去邊境對抗妖族,也沒有再來求她治病。
軒轅世家平靜得讓人奇怪,彷彿他們根本沒有人中毒一樣。
“小姐,我派人查過了,軒轅世家不但有人死於疫病,而且數量還不少,雖然大多都是沒有靈通的旁系或者下人,但至少也死了三四十個。”霜兒調查回來說道,也覺得奇怪。
“死了這麼多,他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蕭清羽皺眉,總覺得軒轅世家有問題,這並不是一種正常的反應。
難道是上次她拒絕得太狠,軒轅世家也要面子,所以纔沒有再上門求助了?
翠兒問道:“少夫人,軒轅世家會不會暗中圖謀什麼?還是要當心點……”
“你懂什麼,難道你是軒轅嘯天?”
霜兒打斷了翠兒的話,撇撇嘴道:“他們不鬧事就正好,小姐身體要緊,沒工夫去操心這些。難不成你還希望他們鬧事,讓小姐又累着?”
翠兒訕訕地說道:“霜兒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瞎擔心什麼呢。”
蕭清羽一看兩個丫頭又要鬧起來,連忙道:“好了,別說了!怎麼又爭執起來了,你們倆,三句話說不到一塊,總是這樣。”
斜睨了翠兒一眼,霜兒就是看不慣翠兒,總覺得心思深沉。
她噘着嘴道:“小姐,本來就是嘛,軒轅世家不來求小姐最好,省得小姐又累着了。我也是關心小姐……”說着,她一看時間,“哎喲,快午時了,小姐該用餐了。”
“你老盯着我喫飯,我又不會餓着。”蕭清羽無奈地搖搖頭。
“主子臨走前吩咐了,讓我盯着小姐。”霜兒貼心地眨眨眼睛道。
霜兒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小姐!還早着呢,你就說這些!”
“婚期都定了,還早?當然要提前準備了!我已經在考慮霜兒你的嫁妝了,一定要給你風光大辦,熱熱鬧鬧一場……
蕭清羽話沒說完,霜兒已經面紅耳赤地道:“小姐做主就是,我、我給小姐端飯去了!”
說完,轉身就跑,頭都不敢回,留下蕭清羽掩嘴直笑。
這小丫頭,逗起來還挺好玩的。
正要跟着進去,她一轉頭要招呼翠兒,卻見她渾然沒聽見剛纔的玩笑話,雲遊天外,一動不動,彷彿個石頭人。
“翠兒,你在想什麼?”
翠兒立馬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少夫人,奴婢扶您進去吧。”
蕭清羽也沒太在意,淡淡一笑道:“走吧,快午時了,大家一起正好喫飯。”
……
深夜,子時。
姜家各處陸續熄了燈,安靜下來,夜色漸涼。
花圃裏傳來唧唧的蟲鳴聲,越發幽靜。忽然,蟲鳴聲停了下來,一道黑影從迴廊中掠過,猶如煙霧般飄上了房頂,朝着遠處而去。
那黑影身材纖細,一看就是個女子,她懸在半空中感知了一下,而後快速朝着城中某個方向而去,目標明確。
好一會兒,女子終於到了城門口,卻並沒有上前,只伏在百丈開外某戶人家的屋頂上,輕嗅着空氣裏傳來的味道,細細觀察着。
“這一片的氣息最濃,應該是這裏,錯不了。”翠兒喃喃道。
這是妖族的味道,她絕對不會弄錯。
但翠兒很疑惑,她之前明明已經將潛入城中的四個妖族制住了,還將他們的藏身之處以紙條的方式告訴了蕭清羽,爲何才幾天,又有妖族出現了?
翠兒耐心地等着,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空氣裏傳來的氣息越來越濃。
一陣腥風吹來,城門口的守衛卻根本沒察覺,一邊站崗一邊閒聊。
“等少城主他們到了邊境,一定讓那些妖族好看!”
“可不是!別看妖族厲害,可少城主更厲害,還有那麼多世家和宗門的人,幾萬妖族算什麼啊?”
“可惜我才三境,殺不了妖族,不然我也去了!”
“就你小子!去了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哈哈哈哈……咦,那是什麼?”正發笑的一個守衛忽然看到了什麼,好奇地盯着前方某個位置。
衆守衛同時看去,只見左側城牆上流淌下一片陰影……對,就是像水一樣流淌。
黑色的陰影緩緩地移動着,逐漸朝城門口而來。
一個守衛警覺地朝陰影走去,又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陰影就在他腳邊,緩緩地遊移着,卻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一團影子。
“什麼鬼東西?!”守衛抓起手中的長槍,狠狠地朝陰影刺去。
剎那間,陰影衝到了他的腳下,快速包裹了他的腳踝、小腿、大腿……眨眼之間,他渾身都被一層黑色的薄膜覆蓋,驚得慘叫起來。
一衆守衛才發現不對勁,連忙衝了過去。
可是已經晚了。
城牆上,大片大片的陰影流淌了下來,迅速將這些守衛包裹,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