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章天成，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最大的祕密，竟然被人一眼看穿了。
“我……”
楚顏汐頓時緊張起來，卻又竭力鎮定下來：“我就是琉月公主啊，太傅大人，你怎麼了？爲、爲什麼忽然說我不是小公主……我沒怎麼啊……”
“哈哈哈哈，你這小姑娘，緊張什麼？老夫又不喫人。”
章天成大笑起來，隨即又板着臉，故作不悅道：“你也真是的，老夫不過說了你不是小公主，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叫我太傅大人？怎麼，剛剛纔認了老夫當師父，這麼快就想不認賬了？”
楚顏汐都被他搞懵了，這老頭，一變一變的，真是快被他嚇死了。
“那師父大人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試探着道。
“行了，別緊張，老夫雖然知道你不是小公主，但也不會告訴別人的，更不會把你怎麼樣。”
章天成一邊說，一邊端起桌上的茶壺，剛要倒茶，忽然又放下了：“哎，你來你來！你是弟子，給師父倒茶都不會，怎麼這麼沒眼力勁？非要師父讓你倒茶，你才知道動手？”
他自顧自地嘀咕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事，唉……”
楚顏汐哭笑不得，她都沒反應過來好不好？
沒想到太傅大人的脾氣就像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好啦，師父大人別生氣，我給你倒茶。”
楚顏汐連忙上前，給章天成倒了一杯，恭恭敬敬地送到他面前，這老頭才點了點頭，像模像樣的嗯了一聲，喝了一口。
“老夫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小公主了，因爲你身上的氣場不對。但你不用擔心，老夫的祕密也告訴你了，這下咱們扯平，可以放心了吧？”
“師父的祕密？”
楚顏汐有些驚訝：“我怎麼不知道呢？師父你沒有說啊。”
難道是……
章天成一聽，又瞪了她一眼：“非要老夫親口承認，老夫活不了多久了，你心裏才高興是吧？老夫這把老骨頭，活了二十多萬年，已經將行就木，撐不下去了。”
啊，原來她猜得沒有錯。
張太傅剛進門時的表現，不是故意的，而是他一直在強裝，不讓人察覺。
只有無人的時候，他纔會顯露出自己的虛弱。
“對不起師父，我……”
楚顏汐意外又驚訝，雖然她才第一天見到這個老者，但不知道怎麼的，對他比其他人的感覺親近多了。
聽到他身體不行的消息，她既遺憾，又不忍。
章天成捋着鬍子，盯着楚顏汐上下打量：“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本來，老夫真以爲你是全系潛能的天才，纔想着見一見你，合適的話收個弟子。但沒想到……”
“老夫最大的祕密都告訴你了，你也說吧，到底什麼情況？”
要不要說呢？
楚顏汐猶豫起來，一時不敢決定。
她不是這個時空的，而是來自遙遠的未來，不知道多少萬萬年。
但如果不說，或者隱瞞，一旦被章天成察覺，只怕想要解決人皇詛咒的事，也更不可能了。
楚顏汐看着面前這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想起了有關他的傳言，終於定了定神，下了決定：“好，我說！我的確不是人皇的小公主，但我也沒有故意假裝，因爲我本身就長得這幅模樣。”
“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來自萬萬年之後，一個崩壞的天玄大陸。”
“那時，已經不再是八大族了，只剩人族和妖族……”
“什麼，你說什麼？”
一直聽得老神在在，暗自爲自己敏銳的洞察力驕傲的章天成，哪裏還繃得住，頓時臉色大變，急切地道：“只剩人族和妖族了？到底怎麼回事，天玄大陸發生了什麼，你快說啊！”
楚顏汐訕訕一笑：“呃……師父，你剛叫我別急呢。”
結果她還沒說完，他比自己更着急了。
章天成就差沒吹鬍子瞪眼了：“你這小丫頭，跟師父比？師父還有多少日子可活，能不着急？你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只剩下人族和妖族了。”
哪怕是他，活了二十多萬歲，地位猶如人族的定海神針，甚至送走了前兩代人皇。
聽到這種事，也忍不住震驚。
這幾百年來，章天成身體每況愈下，已經不是丹藥或者祕藥能夠延壽的了，人生老病死其實是常態，他並不畏懼死亡的。
但他偶然一次，星盤推演人族未來一千年的命運時，自己非但沒有看透，反而被天機反噬了，以至於內傷不愈……
章天成就猜到，肯定人族的未來出了大禍！
他一直想要找出問題解決，後來又試着推演過一次星盤，但除了讓他傷勢更重之外，沒有絲毫效果。
章天成本已經絕望，但這一次啓靈儀式，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全系潛能的天才，進而又察覺到楚顏汐身上繚繞的天機之力，他忽然就明悟了。
想要解決人族未來的災難，或許就落在這個少女身上。
“有關崩壞的天玄大陸，這其實是八大族長期紛爭、廝殺造成的。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矛盾，總之人皇、妖帝、仙帝、神王、魔君、靈皇等等……他們發動了戰爭，打了整整十萬年，最終天玄大陸徹底破敗，崩塌在即。”
楚顏汐將天精說的故事，又轉述了一遍，聽得章天成呆滯，久久不語。
原來，他猜想的太簡單了。
不僅僅是人族的危機，而是整個天玄大陸的危機，所有種族的危機！
打得整個大陸都要崩塌了，整整十萬年的戰爭，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後來，八大族只剩下人族和妖族，而且受一種詛咒的約束，相互之間再也不通婚，否則都會死。這個詛咒據說是人皇下的，世代無解。”
她看着章天成，一字一句地問道：“師父，你可知道，當今人皇陛下真的會這樣的詛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