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間祕藥房，寬敞卻依舊顯得擁擠，因爲擺滿了各種物品。
兩旁是一個個櫃子，擺着上萬本書籍，全是章天成這二十多年來收集的，有些已經成了孤本。每一張桌子上都擺着各種材料、器皿，還有很多是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
“魔藥種類繁多，從屬性來說，可以分爲有害和無害兩種。”
章天成一邊搗鼓着各種材料，一邊給楚顏汐講解：“從作用來說，可以分爲恢復、治療、輔助三大類。從藥效來說，又可以分爲個體和羣體兩類……”
他手中不停地挑揀着材料，逐一投入一口大鍋內，然後加上特殊的液體熬製。
很快，桌上就多了十幾個裝滿不同液體的瓶子了。
“現在，爲師要煉製的魔藥屬於無害類，輔助的，適合一個人服用。這種魔藥的名字叫做‘心靈之光’，服下後能提高人的記憶力。”
說着，章天成已經熬製好了最後一種祕藥，開始做最後的混合。
他動作飛快，拿起第一瓶透明的液體，倒入了另一個乾淨的水晶杯裏，然後又抓起一瓶紫色的、紅色的，分別倒了進去。
攪拌片刻，章天成又將剩下的十幾種液體全部依次放了進去，看得楚顏汐眼花繚亂：“師父，你慢點啊，這些順序都是固定的嗎？還有，之前熬製這些藥水的材料都有哪些，你還沒告訴我呢，我得記下來纔行。”
章天成毫不在意：“沒事，不用記。等會你喝了這瓶‘心靈之光’，記憶自然就好了，看看書就知道，而且以後你想忘記都忘不了。”
楚顏汐無話可說。
這師父懶的……
原來這魔藥是給她調配的，但師父也太不上心了吧。只管自己操作，有什麼注意事項也不說，真當她是看一遍就懂的絕世天才嗎？
漸漸地，章天成攪拌的液體開始冒起了泡。
十幾種顏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最終成了灰色的，看起來就像洗鍋水一樣。
隨着章天成不斷攪拌，洗鍋水……不，這些藥水逐漸變得黏稠，像是成了一瓶略稀的漿糊。一個個泡泡中，可見晶瑩的粉塵在流動，還散發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師父，你確定沒調配錯，這是‘心靈之光’，不是洗鍋水？”
楚顏汐皺着眉頭，想象着自己等會要喝這東西，那滋味只怕有些不好受。
比起丹藥，魔藥果然是不太好喫啊！
“看你說的什麼話？師父會弄錯？”章天成沒好氣的說道。
他將這瓶灰色的漿糊倒了出來，盛在一個小碗裏，遞給楚顏汐：“行了，喝了吧！”
楚顏汐瞪大了眼睛：“師父，這……”
還沒喝，她就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刺鼻的味道。
“爲師已經一百多年沒親自出手了，能給你調配這個‘心靈之光’，還不是看在你是爲師傳承者的份上，別的弟子都沒份呢！”
章天成說着，不容分說將碗塞到了楚顏汐手中。
楚顏汐皺着俏臉，艱難地看着這一碗‘心靈之光’魔藥：“師父，要全喝完嗎？喝一小口行不行？感覺、感覺不太好喝呢。”
“全喝完纔行，雖然味道不咋滴，但你放心。”
章天成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塊棒棒糖，嘿嘿道：“爲師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別找理由，趕緊喝啊，冷了藥效就差了。”
楚顏汐：“……”
酸！臭！滑……
楚顏汐第一次知道，喝藥原來這麼痛苦。
終於，她強忍着將一碗魔藥全部灌進了肚子，差點就要吐了，飛快地搶過章天成手中的棒棒糖剝開，含進了嘴裏。
“師父，太難吃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改進這藥的味道……”
話沒說完，忽然楚顏汐一凜，她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藥效來得好快！
彷彿體內多了一根根纖細的觸手，無形地掃過每一處臟腑、血管、肌肉。楚顏汐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只覺得無數觸手伸進了自己的腦子，冰涼而敏銳。
這一瞬間，她想起了剛纔師父調配祕藥的每一個步驟。
明明已經記憶模糊了，甚至最開始她只是隨意看着，師父也沒有刻意交代，但她現在卻回憶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完成照步驟重複一遍。
過去發生的事，包括她小時候，在虛空中那三年，有些已經忘記了的也想起來了。
“好神奇！”
楚顏汐心悅誠服地讚了一句。
章天成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笑眯眯的道：“不酸了，不臭了，不難吃了？”
“難喫還是難喫，不過吃了不後悔！”
楚顏汐莞爾一笑，俏皮地眨眨眼睛。
章天成指着兩旁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一本正經地道：“那好，爲師以後就不用辛苦教導你了，自己看書吧，書裏什麼都有。”
“啊……”楚顏汐傻眼了。
“只要你嚴格按照書裏的步驟進行，不管是配置魔藥，還是修煉，都不會出問題的。爲師年紀大了，事情又多，沒法一直教你，明白嗎？”
看着章天成負手含笑的模樣，楚顏汐終於知道他爲什麼要給自己調配‘心靈之光’了。
“這就是師父領進門，修煉靠個人對吧？”楚顏汐笑眯眯的道。
“對，聰明，乖徒兒！”章天成大笑起來。
很快，他變了一副神情，多了些嚴肅，楚顏汐猜到他要說什麼正經事了，三兩口吃了棒棒糖，等着他開口。
“九皇子的死，至今還沒什麼有用的線索，也不知道妖帝來了後，會不會查明這件案子。所以琉月，在沒有查到真兇之前，你也要當心，爲師擔心他們還會繼續出手。”
楚顏汐眉頭一蹙，問道：“師父，你是覺得……”
難道幕後者還潛伏在皇宮中嗎？
“你現在成了爲師的傳承者，他們如果還想繼續製造混亂，阻止人妖兩族聯姻的話，一定會再下手。而有些人，就是他們最好的目標，比如你、爲師、妖帝等等……”
楚顏汐點了點頭，多了一份警惕。
片刻，章天成又道：“最多還有半月，妖帝就會到了，外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選妃之事，琉月你不用去參與，爲師也不希望你爲了兩族聯姻，而委屈自己。”
“你未來不可限量，豈是當什麼帝妃能相比的？”
楚顏汐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她對這位妖帝纔沒興趣呢，她有喜歡的人了。
……
臨到黃昏，楚顏汐才離開靈殿，返回明華殿。
“二皇姐派了禮教嬤嬤來？”
聽含玉說了今天的事，楚顏汐淡淡一笑，沒有放在心上：“嗯，你們做得好！她們要來，就讓她們慢慢等吧，看她們有多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