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道:「你們沒必要抱任何幻想!奪舍一旦開始,也就只有兩個結果。要麼,命祖成功。要麼,同歸於盡。知道嗎?哪怕張若塵的精神意志扛了下來,也只能爭到同歸於盡的結局。」
鳳天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爲了麻痹宮南風。
因爲,只有她知道,張若塵還有最後一招底牌。那招底牌,只能在奪舍成功的最後一剎那使用,才能發揮出威力。
時間快速流逝,亦如張若塵體內的神魂。
此刻,張若塵的神魂體,已經開始變得透明,大半神魂都被宮南風吸收進了體內。
同樣的,
宮南風並不好受,體內像是颳着一道道狂風,像隨時都要爆開一般。這個時候,任何一道外力打在他身上,他都要死在這裏。
當然,也包括張若塵。
但他必須要繼續拼下去,哪怕真的與張若塵同歸於盡,也得拼。必須趕在元會劫降下之前,將張若塵的神魂完全吸收和融合。
外界。
元解一乃是大自在無量的修爲,施展各種手段,嘗試救出被困在雲霞中的元笙,但,毫無作用。
蒼芒道:「其實,如果命祖真的是山主,無論他奪舍成功與否,我們都不會有危險。當前最大的威脅,乃是上方的元會劫,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要走,也得帶上族皇一起走。」元解一道。
元笙看了一眼上空一層層堆積的黑雲,令天地都一片漆黑,吞噬了所有光明,唯有電光閃過的時候可以看見事物。
氣氛壓制至極,劫雷隨時可能落下。
「趕緊走,這是本皇的命令。」元笙道。
元解一搖頭,體內神血燃燒了起來,激發損傷壽元的禁術,斬向命運彩霞。
彩霞竟真的被撼動了!
元解一正大喜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以你的修爲,都能撼動命運霞光,可見命祖已經到了奪舍的關鍵時刻。很好,這就是出手的絕佳時機!」
元解一盯向蒼芒。
蒼芒茫然的搖頭,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緊接着,他臉色就變得僵硬,繼而嘶聲慘叫。
「哧哧!」…
蒼芒的鬼體,從雙腳開始,燃燒起赤紅色的神焰。
頃刻間,鬼體化爲一個燃燒的燈籠,所有魂力被吞噬殆盡。
元解一感受到危險,立即身影橫移,擋到元笙身前,背後的黑色光環來到身前,將神焰阻擋。
蒼芒剛纔站立的位置,神焰的中心,出現一盞燈。
一盞形似轎子,也有轎子大小的怪異神燈。
但就這麼一盞燈,卻帶給元解一巨大的壓力,彷彿面對的乃是無窮無盡的火海,神魂遭受着神焰的焚煉。
他懷疑,對方根本不用出手,只需這麼停在他身前,只要時間足夠久,自己的神魂就會被煉化成灰燼。
蒼芒身上,爲何有這樣一件古怪的神燈?
這盞神燈,又爲何要吞噬了蒼芒?
就在元解一心中疑惑萬千的時候,那盞詭異神燈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忽然消失,繼而,飛向張若塵,撞入進了張若塵體內。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元解一自言自語。
身後,元笙的聲音響起:「噬魂燈!地獄界的二十諸天之一,命祖煉製出來三盞半神燈之一。哦,不對,現在應該是四盞了!」
元解一轉身望去,只見,元笙一身英颯的武袍,玉腿踏靴,提着碧海混元槍,掙破一縷縷命運彩霞,一步步走了出來。
馬尾搖曳,身形筆直,氣場之強超出以往任何時候。
元解一暗暗鬆了一口氣,道:」太好了,族皇,我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走出命運彩霞,所有束縛都消失,元笙直接走向張若塵,道:「你趕緊離開,我還沒有完成我的承諾呢!每個人說出的話,都得算數。」
「唰!」
元笙飛進張若塵的玄胎。
剛剛進入玄胎,出現到神氣光海,她便看見了張若塵和宮南風。
宮南風的手指,依舊還點在張若塵眉心。張若塵的神魂體,近乎變得透明,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還很明亮,有着不屈的意志。
而噬魂燈,則位於宮南風身後,將宮南風體內
的一縷縷神魂拉扯進燈中。
燈四方的四幅詭異圖畫,皆「活」了過來。
《松林萬鬼圖》,便真的出現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林,無數鬼影張開血盆大口,吸收宮南風體內的神魂。
《斧劈蒼天圖》,則真有看不清長相的老者,持斧劈在宮南風的頭頂。只不過,距離宮南風頭頂還有三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
天女姿容絕色,白骨與命骨一模一樣,一左一右將手臂搭在宮南風的肩上,亦在吞噬他的神魂。
元笙欲要出手,但卻不知該向誰出手。
轎子形態的噬魂燈中,出現一道乾瘦且長着鬍鬚的蒼老輪廓,笑道:「命祖,沒有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被自己煉製出來的神器,吞吸一身神魂,相信你會死得很不甘心。哈哈!」…
宮南風身體動彈不得,但,顯得很平靜,道:「你太高看自己了!」
「哦!是嗎?」
噬魂燈道:「張若塵絕不是一個弱小的奪舍體,你要壓制他的精神意志,就必須用全部的力量。我倒想知道,你能如何對付我?」
宮南風道:「以你的心性,根本破不了不滅無量。」
「但我破了,吸收你的神魂後,我還要走得更遠,半祖,乃至於始祖。」噬魂燈道。
宮南風眼中帶着輕蔑之色:「我都說了,憑你破不了不滅無量,所以,你已經去見過那位了吧?你投到了他旗下?是他助你破境。」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殘魂而已,卻不自量力,想要與天相爭,我總不能跟着你去死吧?」噬魂燈道。
宮南風道:「你還是聽不懂!我是想告訴你,在船上那晚,我就已經懷疑你了!一個破不了不滅無量的人,卻破境了,我怎麼可能不提防呢?」
噬魂燈陷入沉默,顯然是被命祖鎮住。
久久後,他道:「我不覺得,此時此刻你有能力對付我。」
宮南風的目光,瞥向右側。
噬魂燈望了過去,看到了遠處提着長槍的元笙,道:「她是你的後手?憑她的修爲,就算這個時候出手,我也完全可以在此之前先殺了你和張若塵,再慢慢對付她。」
宮南風的目光,看得是鳳天,道:「鳳彩翼,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你竟知道,我已經暗中解開了封印?」鳳天道。
宮南風道:「你本就是我計算中的一環,就是防備奪捨出現意外。」
「若奪舍不發生意外呢?」鳳天道。
宮南風道:「你不是噬魂燈,吞噬不了我的魂。你不敢對我出手,因爲你害怕張若塵因你的冒然出手而死,因爲你早就不再是什麼死亡神尊,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動了情的女人。動了情的女人,可以很瘋狂,也可以很軟弱。動手!」
鳳天身上燃燒起了熊熊烈焰,比噬魂燈更灼熱的火焰,身後長出一對九光十色的鳳凰羽翼。
命運的力量,在她身上爆發。
只是氣息就壓制得噬魂燈的光芒,變得暗淡。
「鳳彩翼,本天吞噬命祖,是在救張若塵。我們可以一起分了命祖的神魂,共享命運大道。」噬魂燈急道。
宮南風道:「沒有這個可能性,它將張若塵的神魂一起在吞噬。憑他的修爲,也救不了張若塵。它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同時殺死我們。」
「我需要你來講這些嗎?」
「鳳嫇神焰!」
「空滅法一!」
鳳天將道法和神通,同時施展出來。
空滅法一,是爲了壓制噬魂燈,防止它狗急跳
牆,與命祖和張若塵魚死網破。
鳳嫇神焰則是直接攻擊噬魂燈的器靈。
就在四方角逐之時,張若塵的聲音,在元笙眉心那道光眼中響起:「機會來了,我已參悟得差不多,助我破境。」
便是元笙自己都大驚。
張若塵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自己體內?
「不要慌張,在封印羅慟羅殘魂的時候,我將三成神魂也留在了裏面,參悟她的道。這道封印,乃是無極之印,你感應不到封印內部很正常。」張若塵道。
元笙是又驚,又喜,又氣。
驚的是,張若塵只憑七成神魂,就能逼得命祖全力以赴。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實力。
喜的是,張若塵既然留下了這招後手,今日,或許有翻盤的機會。
氣的是,先前張若塵竟然一直在勸她回黑暗之淵。他這麼做,顯然是因爲知道命祖很可能就在附近,故意那麼說的。
這樣,命祖就不會懷疑到她身上,不會探查她體內是否有張若塵留下的後手。
張若塵完全可以告訴她的,完全可以信任她纔對。
張若塵這是在擔心她會幫助命祖?還是在擔心她沒有城府,會出現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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