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他?”

    李瑁冷冷一笑:“元方倒不如先勸他放過我。”

    元方皺了皺眉頭,總覺得李瑁對自己的稱呼有些彆扭,但事關李琦,這些細枝末節不必在意:“壽王說笑了。”

    “說笑?”李瑁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就算上次拿箭射我的人不是你,今天這三箭,可是箭箭都要人命的,而且,給我下毒這種事,你別告訴我只是爲了開開玩笑。”

    “殿下是做大事的人,不應該揪着這些小事不放。”

    “小事?如果他要殺的人是你,你還會覺得這只是小事麼?”

    “如果他殺不了我,而且在我面前還有更強大的敵人要面對,那就的確只是小事。”

    元方回答得十分平靜,而且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但李瑁卻不這麼認爲:“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我一個字也不信!”

    元方又皺了皺眉頭:“那殿下要如何才肯相信?”

    “除非你告訴我那天拿箭射我的是誰,而且要有充分的證據!”

    元方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了些:“這我暫時辦不到。”

    李瑁便是一攤手:“你看,我開出了價碼,你卻給不起,這不能怪我吧?”

    元方竟然點了點頭:“不錯,的確怪不得殿下,但請殿下給我些時間,我會把證據擺到殿下面前。”

    李瑁立刻追問:“多久?”

    “十日。”

    “十日?”李瑁又是一聲冷笑,“最多四天。”

    四天之後,就是下一次的朝會,到了那時,顏真卿就能給李林甫來個出其不意,但前提是他在這四天之內不要被李林甫給揪出來。

    李瑁也不指望元方四天之內能查出什麼,只要可以引導他給李林甫搗搗亂就夠了。

    更何況,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四天時間,似乎有些難,畢竟想殺殿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語氣依舊平靜如水,李瑁卻是被嚇了一跳。

    什麼叫想殺我的人太多了?

    除了李琦,還會有誰想要殺我?

    李亨應該不會,自己可是在李隆基面前明確表態支持他的。

    難道是李琰?

    甄王李琬?

    還是儀王李遂?

    沒道理啊……

    難道是因爲……

    李瑁突然就是一愣,然後便是一聲苦笑,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李林甫站到了自己這一邊,不管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反正在別人眼裏,必然已經是把自己當做對手了。

    但是,僅僅因爲是這樣就要直接對自己下死手麼?

    那他們爲什麼不互相殺個痛快,欺負我一個新來的算什麼?

    新來的……

    又是一聲苦笑,是了,正是因爲自己是新來的,還沒有穩固的勢力,也沒有盤根錯節的關係,所以人家纔敢於直接下手。

    這就叫,把你扼殺在搖籃之中!

    想必李琦一開始也是存着這樣的心思吧?

    兩聲苦笑,換來了元方不一樣的眼神:“壽王殿下,若是我出手,你活不下來,這一點,你可以問問你的這位親隨。”

    李白喝了一口酒,瞪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是他的親隨?”

    元方便是一愣:“不是親隨,那是什麼?”

    “幫他看門兒的。”

    …………………………

    從酒肆出來,李瑁與李白並肩走在大街上,左臂箭傷竟然不怎麼疼。

    “太白兄,你給我用的那是什麼藥?”

    “遊歷嶺南之時,一位朋友送的,名字不記得了,但是的確很好用,我每次受傷都會用這個。”

    李瑁心頭稍稍放心,這藥如果有問題,李白應該掛了許多回了:“太白兄,你覺得,元方的話,有幾分可信?”

    李白搖了搖頭:“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若存心殺你,又是躲在暗處出手的話,你必死。”

    “可我有護身寶甲!”

    “哦……那怎麼也得有點內傷吧,你有麼?”

    李瑁也搖了搖頭,但還是不死心:“他的箭術當真那麼厲害?”

    “箭術厲害,但更厲害的是他那把弓。”

    也就是裝備碾壓了?

    李瑁便長長的出了口氣,等老子解決了眼前這些麻煩事,再緩過勁兒來,就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裝備碾壓。

    “太白兄,延敬確定不在盛王府?”

    “都找遍了,應該不在。”李白隨意的答了一句,“說起來,我也有些奇怪,同樣是王府,爲什麼你的比他的大那麼多?”

    李瑁便是一愣:“有麼?我不知道啊!”

    “你我下次帶你進去看看。”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李瑁聽來卻是狂到了極點,奶奶的,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人家這樣不經意間就裝上一比啊?

    又走了幾步,李瑁還是覺得不放心:“太白兄,我還是有些擔心顏真卿,不如……”

    “行,我去。”

    敞亮!

    李瑁立時對他伸出了大拇指:“太白兄,來到這個世界能認識你,真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李白卻只是微微一笑:“殿下也不必太高看我,我生平有兩願,說不定都得着落在殿下身上。”

    “哦?”李瑁立時被勾起了興趣,“願聞其詳。”

    “第一,想喝酒,喝好酒。第二,想當官,當大官。”

    李瑁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酒沒問題,大官可不一定,太白兄,我也不瞞你,我可是一心一意想跑路去益州當個土皇帝的。”

    “沒關係,你去益州做土皇帝,我就去做土大官,我也不瞞你,這一人一劍,有時還真是力不從心,需得當個大官兒纔行,幫不了天下百姓,幫幫劍南道老鄉也不錯。”

    以李白這樣的才華和身手,要當官其實不難,但若加上他這麼個性子,那就只能呵呵了……

    李瑁便使勁拍了拍李白的肩膀:“放心,只要你不嫌棄,我能給你多大官兒,就給你多大官兒。”

    李白點了點頭:“不過先說好了,酒得管夠。”

    “誒,對了,陳文修呢?”

    “哎呦,我給忘了,你先回,我去接他。”

    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飄出長街。

    回到壽王府,李瑁的心情莫名的好,見到嫣兒,單臂一摟,就把人攔進了懷中。

    嫣兒面頰泛紅:“殿下莫要這般,這清光白日的,叫人看了去……”

    話說一般,便是微微一愣,隨後大驚失色:“殿下,你的手……”

    “沒事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

    “流這麼多血,還說沒事,那個天殺的陳文修呢?他不是太醫麼?”

    話音剛落,陳文修就被李白攙着一瘸一拐的走進王府大門,聽到這句話,嘴角一抽,便是一聲哀嚎:“殿下,我對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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