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騰空終於還是跑了。

    倒並非是她輕功了得,而是李白跟了一陣兒就回來了。

    理由很簡單,正愁怎麼把人送走,她就自己溜了,豈不省卻許多麻煩?

    反正她跑路之時慌得不行,根本就沒注意自己是從哪兒跑出去的。

    李瑁想想也是。

    溜就溜吧,反正現在李林甫已經被自己忽悠得暈頭轉向,估計也用不着拿李騰空去威脅他了。

    就是苦了延敬了。

    這一口大黑鍋背的,嘖嘖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要不然,乾脆給他做個謀,讓他娶了李騰空?

    這可是讓他撿個大大的便宜!

    念頭生出,李瑁便停了手,看着李璡問道:“花奴哥,延敬有心上人麼?”

    李璡苦着一張臉答道:“平康坊相好的倒是有幾個……你別停啊,再多揉揉。”

    李瑁“哦”了一聲,又繼續開揉:“你說我們把李騰空介紹給他好不好?”

    李璡嗖的一聲就把胳膊抽了回去:“你有病吧?”

    “學得還挺快!”李瑁白了他一眼,“那你有藥麼?”

    “去去去,尋藥找陳文修去,我這兒沒有……十八郎,我可跟你說啊,這主意你可千萬別打,騰空妹子心裏喜歡的明明就是你……今後找個機會跟騰空妹子解釋清楚就好。”

    李瑁就皺起了眉頭:“你怕是忘了我現在正在對付的人是她親爹!”

    李璡便是一愣,隨後也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這倒是,你是想把李林甫往死裏整的,真整死了他,你就是騰空妹子的殺父仇人,嘶,今後你們這相處……難,難啊!”

    “不是,合着你這意思,我就非得要了李騰空不成?”

    李璡便笑嘻嘻的看着他:“難道你不想?”

    “呃……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寧王叔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道他跟寧王妃之間的感情早就破裂了?”

    李璡立時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才破裂了呢……父王來過了,我和李白在大門口就給打發走了。”

    “他知道寧王妃在這兒了?”

    “這事兒你可得幫我保密,要是讓娘知道我偷偷把這消息告訴父王了,我就完了。”

    “不是吧?我瞧着寧王妃那般和藹,她能把你怎樣?”

    “唉………”李璡就是一聲長嘆,“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孃的慈祥和藹都給了你跟延敬,至於我麼……呵呵,不提也罷!”

    哎呦,不小心戳到他的傷心往事了呀!

    李瑁便是嘿嘿一笑:“誰叫你要當個惡匪,爲虎作倀的?”

    李璡又白了他一眼:“你還是天生淫賊呢!”

    “嘿嘿,那是延敬,與我何干?”

    ………………

    終於逃出魔窟,李騰空一路狂奔,回到宰相府時,依舊驚魂未定。

    宰相夫人抱着她好一頓哭。

    哭完之後,方纔問道:“你是如何逃脫的?”

    之前種種立時浮現心頭,李騰空卻是不敢直言相告:“今日那賊人不知去了何處,久久不歸,我便掙脫繩索逃了回來。”

    站在一旁的李嶼立時說道:“父親果然料事如神,那賊人定是聽到消息,前往打探去了。”

    李騰空便是一愣:“什麼消息?”

    宰相夫人便瞪了李嶼一眼:“你妹妹回來了就好,還說這些作甚?騰空這些天受苦了,快些去沐浴更衣,娘讓廚房給你做幾個愛喫的小菜。”

    聽到沐浴更衣四個字,李騰空立時渾身發癢,心頭就跟貓爪子在撓似的。

    當下便起身答道:“喫的就不必了,我得好好的沐個浴!”

    她這一浴,便是足足一個時辰。

    心滿意足之後,便換上一身兒清荷長裙,直奔李嶼住處,開門見山:“父親去了哪裏,我有事要與他說。”

    自然是讓李林甫全力捕拿那三個可惡可憎的頭套男!

    李嶼就笑嘻嘻的答道:“父親被關進大理寺了。”

    李騰空先是一愣,隨即大怒:“父親入獄,你竟還笑得出來?”

    李嶼頓時笑得更開心:“你急什麼,父親入獄乃是好事兒。”

    “胡言亂語,你……你……你莫非是得了失心瘋?”

    “你才失心瘋呢!”李嶼這才收了笑,“父親此次入獄,乃是爲了配合壽王演一齣戲,這些事你不懂。”

    李騰空又是一愣:“壽王殿下?”

    “可不就是壽王殿下麼?我告訴你,陛下帶他上了花萼相輝樓之巔,等到琦玉莊的案子一結,咱們就得改口叫太子殿下了。”

    不知爲何,李騰空心裏突然就是一空:“他怎麼也去爭那太子之位?”

    “你這話就奇怪了,壽王殿下爲何不能爭?難道他不是陛下的兒子?再者說了,有父親全力相助,再加上陛下青睞,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傻子纔不爭!”

    李騰空自知跟李嶼說不到一起去,便又將話題扯回到李林甫身上:“父親究竟因何入獄?”

    “還不是琦玉莊的案子,不過你放心,陛下讓壽王處理此案,父親不會有事的。”

    李騰空又問道:“琦玉莊出了什麼事?”

    “李嗣莊前幾日不知何故去了琦玉莊,得知莊子強搶民女,逼良爲娼,他便救了那些女子出來,還抓了李實,又在長安鬧得滿城風雨,便有人想借要此扳倒父親。”

    頓得一頓,又補充道:“此事與父親無關,都是那個李實勾結盛王乾的好事兒。”

    李騰空先是一愣,隨後顫顫巍巍的問道:“你說是誰救了那些被琦玉莊抓走的女子?”

    “李嗣莊啊,寧王次子李嗣莊。”

    李騰空的腦子立時便是嗡的一下,面部肌肉抽搐不止。

    “這小子抓了人又救了人,然後自己又被其他人給抓了,我看多半是想要害父親的人乾的……”

    發現李騰空臉色不對,李嶼立刻問道:“你怎麼了?可是被那歹人欺負了?你告訴哥,哥這就帶人去給你報仇!”

    李騰空心頭一顫,連忙說道:“沒……沒有……我只是累了,父親無事就好,我先回去歇着了。”

    說着便恍恍惚惚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李嶼連忙喚來兩個丫鬟,吩咐她們送小姐回房,好好照料,然後便是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敢欺負我妹妹,哼,別讓老子逮着你!”

    回到房中,李騰空依舊沒能回過神來。

    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李嶼方纔所言和這幾天在那小屋中經歷的種種。

    是了,自己一定是錯怪延敬哥哥和花奴哥哥了。

    他們多半是受了那李實的欺騙,誤以爲父親纔是琦玉莊一案的罪魁禍首。

    李嶼說他被人抓了,也一定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畢竟父親貴爲當朝宰相,他們定是覺得父親不會放過他們,所以纔會這樣做。

    至於擄走自己,也是爲了以防萬一,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便可以用自己威脅父親放他們一條生路。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否則這幾天延敬哥哥有的是機會將自己……

    不對,他雖沒有真的把自己怎麼樣,但那般輕薄,和奪了自己的貞潔又有什麼區別?

    難道說……

    想到這裏,李騰空猛的從榻上坐起,美眸圓瞪,檀口微張,許久之後,方纔喃喃而道:“延敬哥哥,難道是想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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