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居然早就知道了!

    但他卻沒有告訴自己。

    這個老狐狸,說到底還是想要利用自己爭奪太子之位的契機進一步剷除異己,鞏固他自己的權位。

    眼下李隆基還在,他自然不敢太囂張。

    但要是李隆基沒了,扶着自己登上皇位的李林甫會幹出什麼事來,可就不好說了。

    李瑁緊緊的捏着手中那封密報,額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李璡剛剛發現的那封密報分作兩部分。

    前半部分是李鄂所寫,後半部分卻是李嶼手下密探的回信。

    兩份加在一起,將事情說得十分清楚。

    就在李瑁將壽王府的下人、守衛全都攆走的第二天,便有人偷偷摸摸的來了壽王府欲行不軌,又恰好被李鄂發現。

    雙方打了一場,李鄂手下死傷數人,那人也重傷而逃。

    李鄂又命鷹衛一路追蹤,最後發現這人逃到了棣王李琰在長安城外的別院。

    李鄂回報此事之後,李林甫當即讓李嶼聯繫了安插在李琰身邊的暗探,順藤摸瓜,細細一查,竟然查出這人叫做顧軒,當日在崇義樓外放暗箭襲殺壽王的就是他!

    這顧軒和壽王近日無怨,往日無仇,不難推斷,他做出此事乃是受了李琰的指使。

    但李琰爲何要射殺壽王李瑁,卻是不得而知。

    李鄂查不出來,李瑁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李琰爲什麼要殺自己?

    在崇義樓外和李林甫見面的時候,自己可沒把李琰惹得太厲害,也就是在花萼相輝樓搶回楊玉環時給了他一巴掌而已。

    難道因爲被打了一巴掌,就三番兩次派人來殺我?

    我他麼現在可是個皇子!

    這不合理!

    除非李琰能未卜先知,算出自己會在花萼相輝樓再次讓他難堪,更算出李隆基會把自己帶上花萼相輝樓之巔。

    但這也不合理,若他真算得出這些,難道會算不出自己根本就沒有當太子,登皇位的打算?

    彷彿是看出李瑁心中的疑惑,李白便又開了口:“要不要我去把顧軒給你抓來問問?”

    李瑁頓時精神一振:“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你的傷……”

    “沒事,頂多三天就復原了,你也不急這三天吧……我再次強調,我沒受傷,只是消耗太多,累着了!”

    李瑁噗嗤一聲:“三天而已,等得起,太白兄好好養傷,我一點兒都不急。”

    李白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說這李鄂是不是多管閒事,要是他那天沒攔住顧軒,將他放進了壽王府,哪會有這般麻煩。”

    “太白兄此言差矣,他也是爲了十八郎的安全着想嘛。”

    李璡應了一句,隨後又皺起了眉頭:“十八郎,這李林甫雖然是個奸相,但對你着實不錯,你真要把他往死里弄?”

    李瑁就白了李璡一眼:“他爲什麼對我好你心裏沒數?再說了,大義當前,豈可以私交論之?”

    李璡撇嘴:“那我說句你不愛聽的,惠妃娘娘手上可也不乾淨。”

    “滾,那是我娘,能一樣麼?”

    李白便在一旁拍了拍手:“嘖嘖嘖,你這雙標,玩兒得溜啊!”

    李瑁立時又是一眼狠狠瞪過去:“就不該教你這麼多仙界詞彙,一知半解,胡亂使用!”

    李白也不反駁,只是哈哈大笑:“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做,到了益州,給我個大官兒當,還要給我釀好酒喝,只要你能做到這兩點,我這身兒功夫,你隨便用。”

    “給我守大門也行?”

    “我這不都給你守了好些天了麼?”

    李瑁就是一樂:“說得也是,來來來,李琰和顧軒的事暫且放一放,咱們來看看這個叫做費弘義的,我覺得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反正現在自己身邊有李白,楊玉環她們又躲到法興寺去了,也不怕李琰再派人上門來殺自己。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找個人出來跟李林甫一黨狗咬狗。

    李璡看了看那費弘義的資料,眉頭便是一皺:“軍器監費弘義居然是儀王李璲的人,這倒是沒想到,不過……”

    李瑁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之前聽朋友們議論,都說儀王殿下但凡遇事,多會聽從甄王之見,咱們把矛頭指向儀王,定會牽連到甄王,甄王素有賢名,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吧?”

    李瑁便是一聲輕笑:“你這意思,不就是說着費弘義可能只是表面上親近儀王李璲,實則是甄王李琬的人唄?”

    “那你再好好想想,倘若這藉着軍器監一職中飽私囊的費弘義真的是李琬的人,他那所謂的賢名得有多少水分在裏面?”

    李璡便是一愣。

    李白卻是點了點頭:“這李林甫還真是厲害,這種事兒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你看顏真卿在這份名單上,就只註明費弘義是軍器監,卻不知他和儀王來往甚密。”

    “你這也是廢話,顏真卿拿頭跟李林甫比?再說了,軍器監這個位置可是敏感得很,他能不小心掩飾麼?也就是李林甫這種變態才能查出來了。”

    李白又點了點頭:“又學到了。”

    李瑁就是一愣:“你學到什麼了?”

    “心機敏銳,城府極深者稱之爲變態,如此看來,壽王殿下你也是個變態啊!”

    “……………”

    與此同時,義寧坊,大理寺。

    姚元從和林正陽也在研究名單,只不過他們手裏的,卻並非李林甫給出。

    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羅列的。

    “姚寺卿,石正此人,乃是二公子親自提拔,怕是先不要動吧,不如就拿範金福開刀?”

    姚元從搖了搖頭:“範金福要動,石正更要動,不然不足以令人信服。”

    “怕只怕二公子會不高興。”

    “呵,李相尚在,更何況這是咱們和壽王殿下所定的策略,他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能怎麼樣?”

    “姚寺卿,李相對二公子可是寵愛有加啊!”

    “正陽啊正陽,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麼?李相心中真正寵愛的,是大公子啊,你想想,自打我們跟了李相,他可曾讓大公子做過一件見不得人的事?”

    …………

    …………

    平康坊,宰相府。

    李鄂急匆匆的來到後院:“小妹,你沒事吧?”

    李騰空朝着他嫣然一笑:“爲勢所震,心神不安而已,歇了一晚,已經沒事了……大哥回來得正好,小妹有事問你。”

    李鄂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小妹要問什麼?”

    “當日李嗣莊從壽王府出來,可是大哥你帶人去追的?”

    “我也是後來才知曉,你問這個作甚?”

    李騰空便是一咬牙:“大哥,小妹手中無人可用,能否請大哥幫我把李嗣莊找出來。”

    李鄂就是一愣:“他不是被人抓了麼?父親和弟弟都找不到人,我如何能找到?”

    “大哥,之前我被賊人擄走,也是你帶人去追的吧?”

    “這……都是大哥沒用……”

    “此事怪不得大哥,那人武藝實在太高……”

    說到這裏,李騰空便是微微一頓,眼中露出一絲慍色,哼,此生第一次主動約一個男子見面,我身內傷都去了,你竟敢不來!

    “大哥,你把那日追那敗類的情形詳細道來,我說不定能把他和李嗣莊,還有那個李璡都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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