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翁文林要拿她做文章來對付自己和母妃。
想必定然是有準備的。
哼，原本只是想讓你們鬥倒李林甫，哪怕在這個過程在捎帶着對我有些打壓攻擊也無所謂。
但你卻非要把火往其他人身上燒，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從南薰殿出來，李瑁直接就去了大理寺。
有兩件事要辦。
第一，將李林甫蒐集的有關翁文林的罪證交給姚元從，讓姚元從立刻着手收拾他。
第二，有幾個問題要找李琦問問清楚，尤其是知道嫣兒身份的人到底有多少。
姚元從拿到翁文林的罪證，如獲至寶，臉都要笑爛了。
要知道這些天在朝堂上對他施壓最甚的，便是這個禮部侍郎。
看出李瑁要對翁文林下手，便又告訴李瑁，這翁文林本是忠王李亨的擁躉。
不過從最近幾天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已經投到了棣王李琰的門下。
又是李琰！
李瑁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頭。
之前派人在崇義樓外暗算自己的就是他，雖然動機不明，但這事兒是他乾的，應該沒跑了。
哼~~~
也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啓程前往益州之日，便是送你下地獄之時。
吩咐了姚元從立刻將翁文林一干罪證整理出來，給這些證據都編好合理的出處，然後就到李隆基面前告他的狀後。
李瑁便來到了關押着李琦的牢房。
條件不錯，跟李林甫住的那一間差不多。
但問題是……
李琦這瘋，裝得未免也太隨意了吧？
披着個頭發，就算是瘋了？
你至少拿點兒髒東西在臉上抹一抹，再把那犀利的眼神兒收一收啊。
李瑁忍不住便是一聲長嘆：“我說你做事能不能上點兒心，不要這麼敷衍？”
李琦立刻便是一聲冷笑：“我本不欲如此，奈何母妃以死相逼……你來作甚，看我笑話麼？”
李瑁便也笑了笑：“你的笑話，我已經看夠了，我今天來，是想給你個機會。”
“哈哈哈，你給我機會？我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殺了你！如此，你還敢給麼？”
“嗯，有點兒瘋子的樣兒了，再努把力。”
“你……”
“好了，我沒工夫跟你瞎扯淡，我問你，殺前太子李瑛的事兒，李林甫有沒有參與？”
李琦又是一聲冷笑：“他不是已經轉投你門下了麼，你自己去問他啊？”
李瑁點了點頭：“他是轉投了我門下，可我跟你不一樣……說起來，他也算是背叛了你，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他的笑話？”
李琦便是一愣：“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喜歡靠別人，所以我打算幹掉李林甫，把他的一切都搶過來，據爲己有。”
李瑁這話說得輕描淡寫。
但卻如一塊巨石砸進了李琦的心中。
他想的竟然是幹掉李林甫，把他的一切都據爲己有！
這是自己從未想過的！
直到剛剛，自己都從未這樣想過，自己所想的，無非是怎樣去籠絡甚至是討好李林甫。
難道，這就是母妃選擇他而放棄自己的原因？
楞楞的看了李瑁許久，李琦終於放聲大笑：“我們果然不一樣，你夠狠，夠奸，夠歹毒！”
“彼此彼此，只是我做事比你更有腦子而已……好了，現在你願意回答我剛剛那個問題了麼？”
李琦便是一聲怪笑：“沒有什麼比看到叛徒遭受同樣的下場更令人開心了。”
“前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皆非死於李林甫之手，不過嘛……”
有戲！
李瑁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當初母妃設計賺他們着甲入宮，李林甫可是起了大作用。”
“細細說來。”
“嘖嘖嘖，這事兒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還能爲了搞倒李林甫把母妃牽扯進去不成？”
“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倒是個問題……
看着李琦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李瑁算是明白了，這小子是故意吊自己胃口。
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在逗自己玩兒，挑起自己的好奇心，然後便什麼都不再說。
奶奶的，又不能對他用刑。
要不然鬼兄怕是得跟自己拼命，眼下李白不在，自己可拼不過他。
李瑁正自頭疼，身後便有一陣微風拂過。
不用說，鬼兄來了。
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是他。
這可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怎麼，怕我對你兒子不力，特意跑來監視？
李瑁一邊不滿的看了元方一眼，一邊又暗自有些欣喜。
之前這傢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自己那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但現在衝開了隱穴，才練了兩三天，居然都能感受到他來之時的那蠱微弱氣息了。
雖然是在他已經很近的時候才感受到，但也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了。
看來只要堅持練下去，假以時日，定能有大收穫。
便在此時，李琦忽然又說話了：“師傅不用來此，他現在有求於我，不敢把我怎麼樣。”
呵呵，還挺有自信。
而且他似乎還不知道鬼兄也已經叛變了，要是自己現在告訴他，他以爲的這個師傅實際上是他親爹，而他親爹已經默認了壽王守門人這個身份，不知他又會作何感想？
正自這麼想着，身後的元方突然悠悠的說了一句：“壽王想知道什麼，你就說什麼，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琦便是一愣：“師傅你說什麼？”
“我說，壽王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你若不願答，我自會告訴他，你也知道，你知道的，我都知道，甚至比你知道得更清楚，因爲所有事，都是我替你辦的。”
下一刻，李琦的俊臉便開始扭曲，短短數喜之間，竟是變了七八次。
驚訝、疑惑、懊惱、憤怒……最後再到絕望：“連你也要背叛我麼？”
李瑁卻是嘴角狂抽，暗暗狂罵自己是個笨蛋。
之前怎麼沒想到李琦不可能事事都親力親爲，像他這樣的性子，自然是要做那握刀的人。
而元方，就是他的那把刀。
他知道的事，刀能不知道麼？
現在這把刀成了自己的，那自己直接問刀就好了呀。
還來找他做什麼？
正自自嘲不已，元方有說話了：“盛王殿下，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你好，也許你不理解，但是沒關係，我自己心裏知道就好。”
李琦立刻冷笑連連：“良禽擇木而棲，我不怪你，但都這時候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這你就錯怪了他了，李琦，這天底下誰都有可能負你，唯獨他不會，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李瑁不失時機的插了一句。
李琦果然問道：“爲什麼？”
“壽王殿下……”
不等元方把話說完，李瑁便回頭打斷了他：“鬼兄，這事兒遲早是要告訴他的。”
元方卻是搖了搖頭。
那眼神之中，竟滿是乞求！
李瑁眉頭便是一皺，心中也泛起些許不忍。
李琦是個王八蛋，但元方卻是個可憐人。
自己又何必讓他爲難？
“也罷，你既如此想……我依你，走吧，出去找個地方聊聊。我要問的事，對我很重要。”
話音落下，轉身便要走。
元方卻又攔住了他：“你答應過我的，再給他一次機會。”
李瑁眉頭又是一皺：“不要擺出一副跟我做交易的姿態，我可是很不容易才把你當做了自己人的。”
元方便是一愣：“自己人？”
便在此時，李琦也終於忍不住了：“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