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出宮還跟王琚有關係?

    李瑁有些沒想明白。

    正想問問武惠妃,耳邊就響起了孟吉拖長的聲音:“陛下駕到!”

    李瑁聞言便是一愣,不是已經讓蘇曼莎拖住李隆基了麼,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擡眼望去,卻見李隆基竟是和蘇曼莎一起來的。

    難道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李瑁眉頭一皺,給武惠妃使了個眼色,便急匆匆的走出花叢,前去見駕。

    行完了禮,就發現李隆基的臉色不太好看。

    又偷偷瞄了一眼蘇曼莎,卻見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如此看來,倒不像是又有波折。

    至少推背圖上那些道門古篆,應該是沒出事兒的。

    果不其然,李隆基說了沒幾句就把李瑁和蘇曼莎給支開了,也不曉得是有什麼話要跟武惠妃說。

    不過這也不必去猜。

    母妃轉頭就會告訴自己的。

    跟着蘇曼莎遠遠走開,李瑁便問道:“不是讓你拖住父皇麼?”

    蘇曼莎癟了癟嘴:“拖不住呀,陛下今天明顯心不在焉,連那面鏡子來歷都只是隨便問了問而已。”

    李瑁便皺了皺眉頭:“難道跟昨晚朱雀大街的那場鬥毆有關係?”

    “那誰知道?”

    “算了算了,字兒寫了麼?”

    蘇曼莎立刻點了點頭:“寫了,寫了四句,一共二十八個字。”

    “走,看看去。”

    ……

    等到李隆基和武惠妃說完了話,再次召李瑁和蘇曼莎去花園涼亭見駕時。

    李瑁已經把那面銅鏡上的四句道門古篆謄抄了下來,還用抹布將鏡面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

    再次見到李隆基,他的臉色也已經好了很多。

    而武惠妃,自然是又做糕點去了。

    老實說,李瑁都覺得李隆基有些可笑。

    跟我說事兒,把武惠妃支開,跟武惠妃說事兒,又要把我支開。

    這不是鬧着玩兒麼?

    那可是我親媽啊!

    正這麼想着,李隆基便開了口:“瑁兒,蘇仙子的那面銅鏡當真是上仙加持過的?”

    他心裏果然還是在意推背圖的!

    李瑁便點了點頭:“不錯,師傅昨晚親自加持的。”

    李隆基皺了皺眉,又咬了咬牙:“那若是你或者蘇仙子遇到什麼危險,上仙是否會出手相護?”

    李瑁就是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不對,肯定有坑!

    “父皇,這個兒臣還真不知道,不過兒臣在崇義樓外和西市之中遇刺時,師傅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的。”

    “這樣麼……”

    李隆基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些,片刻之後才又繼續說道:“也罷,這幾日你自己小心些吧,朕還有些政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這就要走?

    推背圖的事兒不聊了?

    琦玉莊的案子也不說了?

    嘶~~~~~

    他這明顯是遇到麻煩了啊,難道跟昨天晚上那四個會飛的人有關?

    李隆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視線之中。

    李瑁也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看來昨晚發生在朱雀街上的那一場鬥毆怕是不簡單啊。

    好不容易纔做好了這個局,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李隆基一走,李瑁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武惠妃。

    武惠妃也已經沒了先前那般好興致,看上去甚至有些憂心忡忡。

    面對李瑁的提問,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着,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讓李瑁摸不着頭腦的話來。

    “瑁兒,我聽元芳說你身邊那個叫李白的是個很厲害的高手,他現在在哪兒?”

    ……

    ……

    是夜,李瑁還是偷偷摸摸的出了宮。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南薰殿周圍的守衛少了許多,而且全是韋昭訓的人。

    韋昭訓給武惠妃留下了一套羽林衛的甲冑,李瑁穿着這套甲冑從南薰殿到興慶宮北門,根本就沒人攔他。

    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出了興慶宮,自然是直奔壽王府。

    夜色下的壽王府十分安靜,甚至有些陰森。

    走入大門的的那一刻,李瑁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以前回家,沒這種感覺啊!

    難道真是房子大了,人少了?

    記得自己小時候,村裏的老人們都這麼說,地方越大,越需要人的陽氣填充,要是人不夠,那就會又別的什麼東西來湊……

    這個念頭一起,李瑁心裏忍不住就遊戲額發毛。

    然後就猛地打了個寒顫:“誰?”

    幾乎就在這個“誰”字出口的同時,一陣陰風自腦後拂過。

    李瑁下意識的轉身,抽刀,然後。

    劈!

    刀光在月色下畫出一道圓潤的弧線,閃着寒芒劈了個寂寞。

    然後,剛剛那道陰風便又從身側吹了過來。

    李瑁眉頭大皺,腳步一錯,身形一閃,又是一刀劈了下去,然而依舊劈了個寂寞。

    這一下,李瑁心頭就更毛了。

    雖然對於鬼神之說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但真遇到這種情況,要說心裏一點兒不害怕,那屬於死鴨子嘴硬。

    人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奇怪!

    片刻之後,陰風再次襲來。

    李瑁這回也不劈了,拖着單刀扭頭就跑,一邊跑便一邊放聲喊道:“鬼兄、陸寧,你們快出來!”

    便是這一喊,身後緊追不捨的那股陰風忽然便是一頓。

    然後又有數道陰風同時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完了,陸寧和元方多半已經……

    李瑁立時頭皮發麻,心頭卻是一發狠,轉身駐步,握緊長刀,便要準備一鼓作氣衝出壽王府。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出去再說!

    便在此時,一個幽幽蕩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這聲音,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就跟恐怖片兒裏的冤魂索命一樣兒一樣兒的,要是再配上點兒背景音樂,但凡膽子小點兒,絕對直接嚇尿。

    李瑁膽子不小,但也絕算不上大。

    聽到這聲音,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道該不該回頭看看,更不曉得這話能不能答。

    就是他這一猶豫。

    那個聲音便桀桀桀笑了起來。

    然後,四面八方就都響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當一個人害怕到了極點,往往會有兩種情況。

    第一,大腦空白,渾身癱軟,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

    第二,大腦同樣空白,但身體卻會自己行動起來,變得跟個瘋子沒啥兩樣。

    李瑁顯然是屬於第二種人。

    便見他猛地一個轉身,雙足一蹬,便似離弦之箭,直飛而出,手中單刀高高舉起,朝着黑暗中正桀桀陰笑着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全力劈了下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捉鬼,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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