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義不在這裏。
李瑁忍不住又皺了皺眉頭:“將軍,長史大人不見我?”
宋成高便指了指身側:“二公子稍安勿躁,岳父大人尚有要務,暫時脫不開身,有什麼事,跟本將說也是一樣的。”
那可不一樣!
你一個上門女婿,就算抓了你,又能頂什麼用?
李瑁眼珠一轉,便又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恐怕將軍做不了主。”
宋成高的眼中立時露出一絲不快。
他自認並非庸才,可就因爲褚明義是自己的岳丈,他在劍南官場,就從來沒有真正的被人放在眼裏。
明面兒上是恭敬有加,一口一個年輕有爲,前途無量,但背地裏的那些話,可不是一般的難聽。
心頭不爽,語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兒去:“即便是令尊到了本將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二公子,莫非不知本將乃是何人?”
李瑁也不想惹惱了他,連忙說道:“將軍大名鼎鼎,乃是長史大人最爲看重的女婿,劍南道婦孺皆知,我又豈能不識?”
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宋成高臉色驟變。
李瑁心頭就是一驚,說錯話了?
念頭剛剛生出,宋成高便冷笑道:“二公子好膽色,竟敢當面譏諷本將!”
譏諷?
什麼理解能力?
李瑁連忙又說道:“將軍說笑了,這哪裏是譏諷,我明明就是在誇你啊,可不是人人都有將軍這般好命的!”
啪的一聲!
宋成高狠狠一巴掌拍在身前桌案之上:“許良志,你什麼意思?”
李瑁有些懵:“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哼,你以爲這裏是漢州,誰也治不了你?出了德陽郡,你許家在本將眼裏連個屁都不是!”
這怎麼說急就急了?
簡直莫名其妙!
難道是想給我個下馬威?
有這必要麼?!
算了,時間有限,沒工夫在這兒跟他瞎耗,還有兩個時辰,要是兩個時辰內尋不到和褚明義單獨相處的機會,那可就真是日了狗了。
頂着這麼張大餅臉過一輩子,李瑁寧願去死。
但若就此離去……
今夜擒不住褚明義,這些小女娃恐怕都要遭殃,而且後續趕來營救自己和李瑁的人,也很難全身而退。
奶奶的,這小白一傷,自己居然連跟城外互通消息都做不到,看來過了這一關之後,還是得想法子迅速提升個人實力纔行啊。
怎麼迅速提升?
腦子裏自然而然的就蹦出了《黃道經》和幾道風格迥異卻又都堪稱極品的身影。
國色天香楊玉環。
異域風情蘇曼莎。
仙氣飄飄李騰空。
嬌俏可人小嫣兒。
緊接着便又是一聲輕嘆。
終究是不能拿她們來練功的,哪怕是蘇曼莎心甘情願給自己做鼎爐,也下不了那個手。
我實在是太善良了!
便是這一聲輕嘆,引得宋成高再度眉頭大皺:“你又嘆什麼氣?”
“啊,沒什麼,就是想起了幾個女人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將軍,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須當面與長史大人……”
話沒說完,便見宋成高白淨的面龐已經紫紅一片,活脫脫豬肝一般。
他哪裏知道,宋成高自打入贅褚家,最羨慕的就是明明就不如自己的男人在內可以三妻四妾,在外亦能花天酒地。
李瑁剛剛那句話,在他聽來,無疑便是在揭他的瘡疤,踩他的痛處。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先有三千羽林憑空消失,後來那覺明和尚又不知所蹤。
因着這兩件事,他這一天一夜沒少被褚明義罵。
褚明義我不敢惹,你一個小小的地方豪強之子,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惹火了我,便是一劍殺了,又能如何?
盛怒之下,便狠狠一拍桌子,擡臂指向了李瑁:“說,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但有半句虛言,便教你知道本將軍劍鋒之利!”
說完之後,竟真的鏘一聲拔出佩劍,指在了李瑁喉間。
真是失策!
不過體內的梵音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這個宋成高,對自己根本沒威脅?
算了,還是不要冒險,再忽悠他一下試試。
“將軍這是要幹什麼?我此來真是有要事稟告長史大人,而且只能當面說給他一個人聽。”
“我看你就是圖謀不軌!”
“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行麼?將軍,此事太過機密,爲防隔牆有耳,還請將軍附耳過來。”
宋成高便皺了皺眉,又冷哼了一聲,但還是放下佩劍湊到了李瑁身前。
接着便雙眼一瞪,直挺挺的倒在了李瑁腳下。
李瑁立時十分嫌棄的踢了踢他的身子,什麼臭魚爛蝦,連區區三品的一記突襲都反應不過來,也敢亂髮脾氣?
又看了一眼跌落在地的那把劍,忍不住便啐了一口。
呸,還劍鋒之利,連老子當初在王府的那把菜刀都不如!
但他還是撿起了那把劍,又把宋成高的衣服扒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把人一捆,塞住嘴巴,再撕下一副布簾把頭面一罩,齊活兒!
不出所料,來到二樓之後,雖然也有守衛,但大都直勾勾的站在那裏。
看見用布簾包住頭面的“宋成高”出來,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人多問一句。
李瑁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上了三樓。
沒記錯的話,上回褚明義現身,是在三樓之上。
上了三樓,樓廊之上便沒有守衛了。
李瑁心頭一喜,又仔細回憶了一下上次褚明義出現的方位,打眼一看,那裏果然有扇小門,他立刻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
剛剛摸到房間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了褚明義的聲音:“金玉妮,你還打算撐下去麼?”
秦青竹的師傅也在裏面!
李瑁連忙貓腰矮身,先聽一聽再說。
房間內,金玉妮被縛牆上,披頭散髮,眼神渙散,顯然已是受了不少折磨。
但說起話來依舊底氣十足:“大人,沒有老身,你是得不到花神之軀的!”
“是麼?”
褚明義便是一聲冷笑:“你就不信整個巫神教,只有你一個人懂得催生花神之軀?”
“呵呵,大人說對了,整個巫神教,還真就只有老身一人能施此術!”
緊接着便是“啪”的一聲。
那是皮鞭抽打在血肉之上的響聲。
李瑁眉頭便是一皺,褚明義在對金玉妮用刑!
他想逼她說什麼?
又或是幹什麼?
催生花神之軀又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跟那些被抓來的女童有關?
施術?
施什麼術?
李瑁決定再多聽一會兒,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在此之前,也只能再多委屈金玉妮一會兒了。
“你若不想死,就交出花神之血,再乖乖施術,我已抓來百餘女童,若是不夠,我還能抓來更多,只要你給我煉出花神之軀,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哈哈哈,喪盡天良,你還當真是喪盡天良……你難道就不怕報應麼?”
“哼?報應?就算是真有報應,那也是先報應在你們這些搞出這等妖術的妖人身上!”
“既然大人認爲這是妖術,老身也是妖人,那又爲何非要我這妖人施這妖術,爲你煉製那花神之軀?”
老東西在這兒繞口令呢?
李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耳邊就又響起了皮鞭抽打之聲。
啪啪啪,一連三鞭。
金玉妮卻是連哼都沒哼一聲。
看來這褚明義果然是個繡花枕頭。
到得此時,李瑁也聽明白了,褚明義抓來那血多女童,就是爲了讓金玉妮給他煉製那什麼花神之軀。
想來是因爲他以爲秦青竹已經被覺明老和尚給弄得屍骨無存,灰飛煙滅了,所以纔會有此一舉。
這花神之軀,還可以用煉的麼?
六味地黃丸啊?!
李瑁突然就是一愣,怎麼會想起這麼個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