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嬈深吸了一口氣，“穆語川，說實話，我知道你也有點喜歡我，畢竟在我身上也浪費了不少功夫和金錢時間，可有些事我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過，也不會真的跟你就這麼繼續過下去，協議書你既然已經簽了，就趁早去民政局，我不想浪費時間。”
她說的條理清晰。
而……
這樣的條理清晰在穆語川的眼睛裏，就是極力地想撇清關係。
“沒時間。”
那聲音徒然就冷淡了起來，沙啞地很，“工作這段時間要飛外地，今天下午的機票，我現在在收拾東西。”
“穆語川。”
薄嬈抓着被子的手都驟然繃緊了，“你不膈應嗎？”
“……”
“我不愛你。”
薄嬈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胸腔的起伏都是明顯而劇烈的，“你讓我覺得噁心，因爲是你打碎了我對愛情最美好的嚮往，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接近我的人都是爲了算計，都是居心叵測。”
她其實沒什麼好必須要得到的。
順其自然就好了。
可……
偏偏他用最好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編造了一場美夢，把她籠罩在這場美夢中沉浸不已，差點都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可偏偏也是他，親手撕碎了這場旖旎而華麗的夢。
只剩下了，赤裸裸的報復。
仇恨。
穆語川聽到女人聲音裏明顯的緊繃，拿着手機的手微微繃緊後，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頭痛欲裂到撐着自己的腦袋，最後直挺挺抵在了眼前的落地窗上。
鬢角滲出了冷汗。
“你如果不離婚，就等着法院傳票起訴。”
薄嬈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想跟你鬧到分崩離析的地步，可是穆語川，人心都是肉長的，有些傷口一旦存在了，這一輩子都抹不掉。”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嗯……”
穆語川此時此刻的視線都已經模糊，手機被掛斷電話後也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摔壞了。
門外的助理聽到聲音趕過來，嚇了一跳。
“穆總！”
穆語川整個人都已經倚靠着落地窗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低垂着腦袋，一隻手撐着自己太陽穴的位置，鬢角都滲透出了冷汗。
“滾！”
那聲音，低沉中帶着明顯的粗啞。
很冷。
“穆總……”
助理被大力就這麼甩到了地上，皺眉的瞬間就撐起身，可在看到眼前穆語川的眼睛的時候，竟然呆楞在了原地，毫無反應。
因爲……
那雙眼睛，根本就不是平日裏穆語川的眼睛。
冷中帶着深的薄。
“穆總……”
助理心驚膽戰，可面前的男人卻只是冷漠地扯了扯敞開的襯衫領口，就這麼擡腿從他的身上邁步走了出去，開車離開了。
“……”
助理站在原地，發現原本昨天晚上穆語川醉酒摘下來放在牀頭櫃上的戒指。
不見了。
那是穆語川當初結婚時候的戒指。
……
薄嬈掛斷電話後，精神狀態都不是怎麼好。
很狼狽。
沈放看着她喫飯的時候嘔吐的模樣，眉心都明顯擰了起來，有些莫名地緊張，“嬈嬈，你該不會是……”
“沒事。”
薄嬈不想告訴沈放，這段時間只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沈放。”
她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眉心都明顯擰了起來，“晗晗給我找了保鏢就可以了，而且你就算留在我這裏，也沒有意義的，穆語川要是真的想要找我，你是攔不住的。”
因爲……
這纔是穆語川的真面目，像昨晚那樣。
“你……”
沈放就這麼垂眸看着坐在沙發裏的小女人，“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排斥我。”
“沒有排斥。”
薄嬈垂下眼瞼，盯着自己的手，不急不緩道，“你也知道，我這段時間接收到的消息太多了，我沒有辦法去完全消化接受，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待着，你還有你的工作要做，一直留在我這裏，沈老爺是不會同意的。”
簡而言之。
驅逐。
沈放倒是想留下來，可他知道薄嬈不喜歡死纏爛打的男人。
“好。”
他皺眉，“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薄嬈迴應地有些敷衍，甚至說話的時候視線都是盯着自己無名指的戒指，等到沈放離開之後，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沉默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