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掌上齊眉 >第128章 錢袋子空了
    “你還不知道呢?”

    人羣裏有人壓低了聲音,“這次西北災情嚴重,早前消息就該傳回京城了,可卻被有心人爲着囤糧謀利,與人沆瀣一氣上下隱瞞。”

    “豫國公的侄子也摻合到了裏面,還爲了跟人搶奪糧食火燒了碼頭,被人抓了個正着。”

    “前天夜裏豫國公就來宮中跪了一夜,到昨兒個下午纔剛出宮,誰知道又趕上了這事……”

    大旱也就算了,如今又逢地動,雍州、梁州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這西北要是真出了事情,那些個隱瞞災情藉機囤糧謀利的人勢必遭殃,豫國公那侄子就得首當其衝,

    “豫國公啊,是被他那侄子給連累了。”

    人羣裏小聲議論着,建安侯聽着那些人說的話卻是冷哼了一聲。

    “怎麼了?”

    何瑛走在建安侯身旁,聽到動靜扭頭看他。

    建安侯面無表情:“我笑這些人蠢。”

    “豫國公是什麼人,他這些年能討得聖上歡心獨得恩寵,這朝中還有比他更精明的?要不是他默許,他那侄子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能湊得出銀子囤糧,還敢火燒碼頭?”

    “你是說豫國公早就知情?”何瑛皺眉。

    建安侯冷笑:“那不然呢?您老該不會真的相信,他被方隆糊弄了。”

    他背對着人羣時,說話也沒什麼遮掩,絲毫沒去理會那些聽到他話之後臉色各異的人,

    “方隆不過就是個有點小心思的二世祖,頂多因爲利益摻合兩腳,可要是沒有豫國公的準允,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藉着豫國公府的名聲去跟宋家打擂臺,還能調動官府幫着他扣押宋家商船,火燒碼頭?”

    “他不過就是豫國公府推在外頭的馬前卒。”

    “您且瞧着,這事兒還有得鬧呢,指不準到了真要問罪的時候,咱們這位國公爺還得來場大義滅親的戲份,舍了他那侄子來擋了欺君之罪,回頭再無比委屈的叫着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建安侯說着時就冷哼了一聲,

    “豫國公要是無辜,我腦袋擰下來給人當凳子坐!”

    那就是個厚顏無恥,比誰都精明的老狐狸,他就不信這次的事情他不知情。

    何瑛見建安侯說完之後就冷笑着離開,他不由緊緊皺眉,望着豫國公他們離開的方向時,一雙虎目之中也是忍不住生出厭惡之色。

    朝權爭鬥,利益紛爭。

    小打小鬧的事情他都能容忍,可要是真踩着西北災禍、百姓屍骨來斂財。

    那豫國公簡直就是該死!

    ……

    薄膺幾人到了御書房外時,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傳出的喝罵聲:“偌大的戶部,居然拿不出賑災的銀子,朕要你這個戶部尚書幹什麼喫的?!”

    三人腳下一停,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這才走了進去。

    “陛下。”

    慶帝胸口起伏,正氣得不行。

    戶部尚書趙桐跪在地上,腦袋上有被砸出來的青包,身旁還有散落一地的摺子。

    康王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而端王府世子齊盛居然也在。

    薄膺蹲身將被扔到門口的摺子撿了起來,低頭就看到上面的奏報。

    他只掃了一眼便拿着摺子上前,然後說道:“陛下怎麼動了這麼大的怒氣,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別傷了龍體。”

    “朕倒是想要好好說,可這些個廢物盡是不中用的東西。”

    慶帝沉着臉,“你且看看那摺子上寫的,西北大旱,民亂四起,朕想賑災,可他居然告訴朕戶部沒有銀子,我大晉什麼時候窮到了這般地步,竟是連賑災的幾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戶部尚書趙桐聽着帝王訓斥,只覺得心裏一陣泛苦:

    “陛下,不是微臣無能,而是臨川水災之時,朝中才剛調派了錢糧送往臨川賑災,後來陛下恩赦,又對臨川陣亡將士發放雙倍撫卹,籌建忠烈堂。”

    那撫卹銀子看着不多,尋常士兵三十兩,百夫長、千夫長最多的也就百餘兩,可耐不住人多,光是戰死在臨川城內的就有近兩萬人。

    慶帝爲着安撫軍中,大手一揮發放撫卹,還直接翻了個倍,絲毫未曾過問戶部到底拿不拿得出這麼多銀子來。

    別說是賑災的銀子,就連那些將士的撫卹銀子到現在都還沒發完。

    他又哪能變得出來銀子送去西北?

    趙桐只覺得慶帝任性的很,將他們戶部當成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錢袋子。

    他跪在地上委屈極了,

    “戶部庫中早就已經空了,今年賦稅要到秋末才能收繳,微臣就是扒了這身皮也變不出銀子來。”

    想起慶帝罵他廢物,他紅着眼破罐子破摔,

    “陛下若要問罪,微臣也無話可說,不如索性砍了微臣腦袋吧!”

    這戶部他管不下去了!

    慶帝看着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怒氣一遏,總覺得他再說一句,他這戶部尚書就能直接撞了柱子以表清白,半晌才氣急:“戶部沒銀子怎麼不見提起?”

    早知道沒錢,他發哪門子的撫卹?

    趙桐委屈極了:“陛下要臣怎麼提,那撫卹是您答應的。”

    “聖旨已下,君無戲言,總不能人家奉旨來領銀子了,臣卻跟人說沒錢?那要將陛下的臉面放在哪裏?”

    慶帝:“……”

    “放肆!!”

    眼見着慶帝被趙桐懟得下不來臺,眼裏怒氣隱現,搞不好真能砍了趙桐的腦袋。

    薄膺開口說道:“陛下,趙尚書也是一時着急纔會失言,並無犯上之意。”

    他又看向趙桐,

    “趙尚書,陛下既然讓你管了戶部,便是對你委以重任,切不可因一時之氣說些不該說的話。”

    趙桐剛纔也是一時氣急,此時冷靜下來看着慶帝動怒也不敢再硬扛着來,只委屈巴巴的抹了把眼淚低聲道:“是臣有錯,求陛下恕罪。”

    慶帝冷哼了一聲,倒也沒真責罰他。

    薄膺翻看了下手裏的摺子,在旁說道:“西北災情之前一直被有心人瞞着,陛下怎麼這麼快得了消息?”

    “是盛兒送來的。”慶帝說了聲。

    齊盛見幾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連忙說道:

    “我父王喜歡蒐集各種古譜,前些時候聽聞梁州徐家無意間得到了前朝羽衣凰舞曲的譜子,我就想着父王快過壽辰了,去尋來當了壽禮,所以親自走了一趟梁州,誰知道卻在路上碰到了幾個逃難的災民。”

    “我是從他們口中知曉雍、梁兩州大旱的消息,又聽聞當地糧價瘋漲,已有之前數十倍之多。”

    “我隱隱察覺到不對,帶了幾個災民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想要跟皇叔稟告此事,沒想到回程途中遇到了皇叔派往北地的按察使,就直接將人交給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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