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皺着眉站了片刻,就進了花廳裏面,去到汪夫人身邊說了幾句什麼。
“夫人,剛纔來尋汪小姐那丫頭,不是前幾天瞧見蕭家大少夫人身邊的那個嗎?”譚家的丫環壓着聲音驚訝道。
譚夫人心中也是好奇極了。
蕭家這位大少夫人極爲神祕,她跟蕭雲熙那婚事不明不白的。
沒拜堂,沒行禮,早前還曾有人傳言她在大婚那日與人私奔,所以京中真正見過她的人很少,更鮮少有人認得她的模樣。
偏巧她前幾日卻恰巧在城西布莊遇見過她一次。
當時她只是覺得那女子模樣長得好,通身氣度也是不凡,卻不知是誰,直到後來見到蕭家四少夫人霍柔,又聽霍柔喚那女子大嫂,才知道了她身份。
剛纔來找汪茵的那個丫環,那天也在布莊,她記得蕭少夫人喚她杏兒。
譚夫人知道那位蕭少夫人閨名錦沅,汪茵又喚她阿沅,所以那位蕭少夫人當真是在汪家?
她心裏好奇極了,簡直恨不得能跟過去瞧瞧。
可這裏到底是汪家,她不可能擅闖女眷住處,心頭癢癢的回了花廳之後,就瞧見汪茵沒了蹤影,反倒是宜寧郡主跟人在一起說着話。
譚夫人本就是個八卦性子,想起剛纔那丫環說,是宜寧郡主傷了蕭少夫人。
她眼珠轉了轉,就領着丫環朝着宜寧郡主她們那邊走去,彼此見禮後就狀似疑惑道:“方纔還見汪小姐在這裏,怎麼不見了?”
“譚夫人找阿茵?”宜寧看她。
譚夫人搖搖頭:“我剛纔在外面,無意間聽到汪家丫環說,汪小姐的朋友好像傷到了手,聽說還挺嚴重的。”
“我正巧認識個看外傷極好的大夫,本想問問汪小姐用不用的上。”
她說話時一直留意宜寧郡主,就見她臉色微變:“傷了手?”
譚夫人點點頭:“說是昨兒個不小心傷的,上了藥沒見好轉,我見汪小姐擔心的很,所以過來問問,卻不想她不在這兒,想來是自己去請大夫了。”
宜寧郡主眉心一擰。
昨天回去時,她就發現衣袖上沾了血,連指甲上也帶着一絲,想來想去只碰過蘇錦沅。
難怪剛纔汪茵突然離開,瞧着她時神色也有些不對。
“郡主,莫不是蕭少夫人……”
跟着宜寧郡主來的月虹脫口說了句。
宜寧郡主猛的起身:“我去阿茵那瞧瞧。”
她轉身走的匆忙,周圍幾人見她這般神色,都是有些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說了句,“宜寧郡主那丫頭,剛纔說的是蕭少夫人?哪個蕭?”
“這滿京城的,能被這麼稱呼,又與汪家交好的,還能是哪個蕭。”
說話的人看着譚夫人,
“受傷的,可是安國公府那位少夫人?”
譚夫人滿臉茫然:“我也不清楚,剛纔只是見汪家那丫頭着急,汪小姐也滿臉憂色,就想着看能否幫的上忙,沒想到蕭家少夫人。”
花廳本就不算太大,這邊幾人驚訝之下說話聲音也不低。
蕭家還在孝期,這段時間又一直不與人往來,推拒所有邀約,可蕭家這位大少夫人居然來了汪家賞花宴,讓所有人都頗爲驚愕。
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將她兒子跟齊家定親的事情傳揚出去,結果沒等他們查清楚是誰說漏的嘴,那謠言就拐了個彎兒,直奔他兒子給蕭家那死人戴綠帽子上狂奔。
剛纔那些人哪怕沒明面上說什麼,可瞧着她的目光都帶着憐憫、鄙夷,顯然是在笑話她兒子跟齊家的婚事。
偏她還不能主動去解釋。
人家充其量只是暗中笑話幾句,明面上都笑意盈盈的,她要是衝上去跟人家解釋,那纔是丟人現眼。
丹南縣主本來都打算走了,結果就聽說蘇錦沅也來了汪家,她愣了下後,頓時就來了精神,她兒子被人罵的狗血淋頭的,蕭家也別想置身事外。
丹南縣主有些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不都說蕭家的人守規矩,這位大少夫人孝期赴宴,也沒見着有多規矩。”
汪夫人聽到這話時,原本笑盈盈的臉上頓時一沉:“是誰胡說八道?”
她像是氣惱,
“阿沅還在孝期,又怎會外出赴宴,她不過是昨日有事來我府上,夜裏太晚,便留宿在小女院中一夜,知今日我有設宴,一直留在後院未曾出來。”
“縣主還是莫要胡說,免得讓人誤會。”
汪夫人長得盈潤端淑,之前又一直笑容待人。
她入京多日,這還是第一次設宴與京中這些朝臣夫人走動,旁人都只以爲她是個好相處的性子。
這會兒冷了臉,卻無端讓人從她話中聽出幾分訓斥之意。
丹南縣主頓覺被掃了顏面,冷笑了聲:“誰知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再說會在大婚與人私奔的,哪知道是不是個好的……”
“縣主!”
汪夫人本還聽着蘇錦沅的話替她作戲,可此時是真的惱了。
她尚且還沒來得及動怒,旁邊就橫插出一句冷言,“縣主與其這麼關心旁人好不好,倒不如先好好管管你家那聲名狼藉的兒子。”
蘇錦沅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花廳之外,手上還纏着白紗,隱隱能見殷紅。
一身素色長裙,卻絲毫不掩眉間姝色。
“阿沅,你怎麼過來了。”
汪夫人瞧見蘇錦沅時連忙上前。
汪茵和宜寧郡主都站在她身旁,汪茵說道,“阿沅手傷的地方有些化了膿,腫的厲害,我說請大夫她不肯,說她府上有好的傷藥,我和宜寧就想着先送她回去。”
“阿沅說讓人來跟母親說一聲,免得您擔心,她本不想進來,可誰想到還沒過來就聽到有人胡吠,當真以爲她自己兒子不知廉恥,人人就都跟他一樣!”
丹南縣主頓時鐵青着臉:“你!”
她扭頭看向汪夫人,
“汪夫人,這就是你們汪家的教養?”
蘇錦沅攔着叉腰就想罵人的汪茵,冷沉着眼:“那縣主背後議人長短,詆譭蕭家宗婦,如街頭潑婦肆意污衊旁人,這就是縣主的教養?”
“我何時污衊你了,你也別裝的一副高潔樣子,誰不知道你跟那姓陸的在外廝混的事兒,也就蕭家眼瞎還拿你當個寶。”丹南縣主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