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掌上齊眉 >第205章 撐場子
    馮喚見慶帝心情好了起來,在旁說道:“那要奴才去追謝大人嗎?”

    慶帝臉上帶笑的搖搖頭:“算了,他這次在西北有功,那玉就賞了他了。”

    他對着馮喚交代道,

    “你跟着這小子去刑司一趟,別叫人真打傷了他,做個樣子給朝裏的人瞧瞧就行了。”

    說着話時,慶帝臉色就冷了幾分,

    “徐崇山這老東西向來陰險,朕這些年待他不薄,對慧妃母子更是多有恩寵,他徐家暗中豢養死士是想幹什麼?”

    要不是這次謝雲宴拿着賬冊,踩了徐家的逆鱗,讓徐崇山忍不住動用了死士對付蕭家,這些人恐怕就要一輩子藏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被人知曉。

    這次是對付蕭家,那下次呢。

    是不是他對徐家有所分歧,或是將來四皇子奪權不如他意時,這些死士就該對着他這個皇帝了?

    “謝雲宴那小子雖然鬧騰了點兒,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除了徐家這個隱患,去傳令薄膺、梁德逑,還有康王入宮。”

    慶帝頓了頓,想起蕭家受傷的人,朝着馮喚道,

    “還有,派兩個太醫去蕭家那邊瞧瞧,再從庫中取兩支血蔘,此外珍珠、瑪瑙各兩斛,翡翠玉器五件,雲錦、蜀錦各三匹,再加黃金千兩,送去蕭家。”

    馮喚咋舌:“陛下,這賞賜,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不多。”

    慶帝靠在龍椅上淡聲道,“謝雲宴替震解決了雍、梁兩州的災情,又拔除了藏在兩地的貪官。”

    “這次賑災除卻最初那幾十萬兩銀子,他便再沒問朝廷要過分毫,反倒是後來還陸陸續續的,派人押送了近四十萬兩銀子回京歸了國庫。”

    說句不好聽的,慶帝在位這麼多年,那吏部的銀子從來就只有出沒有進的。

    誰像是謝雲宴,得了銀子還朝國庫送的。

    那戶部尚書趙桐,之前因爲謝雲宴強搶災糧,將他恨得咬牙切齒,可後來那些銀子送回來後,他哪還有半點兒怨氣。

    如今戶部上上下下,誰不說謝雲宴的好?

    “就照着朕說的去做吧,他身上官職已經夠高,又出了徐家的事情,暫時也不好再升了,這些東西就全當是賞給他的,省的那小子回頭再念叨朕是非不分。”

    慶帝說話間頓了頓,

    “賞了這些,也免得朝中有些人生出別的心思。”

    馮喚能伺候在聖前,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聽出來陛下這是在給謝大人撐場子,那二十棍是做給其他人看的,可該賞的照樣賞,這一大堆賞賜下去,長了眼睛的就都能知道,慶帝是偏着謝大人的。

    馮喚有些感慨,這謝大人可真得聖寵,明明跟陛下那般爭執,卻還能得陛下護着,可真是了不得的人。

    他心中將謝雲宴的地位提了提,面上恭敬說道: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安排。”

    ……

    謝雲宴捱了二十大棍,被宮中小太監扶着出的宮。

    到了宮門前時,夏生早就在那兒候着,連忙上前接過。

    那小太監說道:“謝大人,馮公公說,陛下已經下旨讓太醫過府,替安國公夫人她們診治,您身上有傷,要不要奴才安排馬車送您?”

    謝雲宴拒絕:“不用了,替我謝謝馮公公。”

    夏生借力扶着謝雲宴離開,宮門前就有不少目光窺探。

    謝雲宴也沒理會,只讓夏生扶着自己離開宮門走了一截,甩掉了那些目光後,才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

    簾子垂下來時,謝雲宴臉上的痛色就散了個乾淨。

    夏生有些着急:“公子,您傷的可重?”

    謝雲宴側身坐着時,神色淡漠:“陛下讓人留手了。”

    宮中刑司的人都是用刑的老手,知道怎樣能輕易將人打死,自然也懂得怎麼用刑之後,既能讓人看着嚴重,實則卻半點不傷筋骨。

    他後背上瞧着見了血,可實則就只是些皮外傷。

    “替我換身衣裳,別讓祖母她們擔心。”

    見他動手脫衣,夏生連忙伸手幫他。

    等將衣裳脫下時,裏頭瞧着皮肉裂了些,夏生小心將傷口上藥纏了起來,裏衣套上後,又取了早放在車中備用的玄色外衫替他穿上。

    等腰間束帶繫好,謝雲宴脣色已經透白,額間也沁出了汗。

    “您本應該能躲過陛下詰問,何必非得挨這一頓打?”夏生忍不住道。

    謝雲宴拿着帕子擦汗,背上有些抽疼,面色卻十分平靜地道:“不挨這一頓打,難以平息徐家之事,而且若不鬧上一出,也不好讓陛下安心。”

    他此次在西北冒頭太快,行事也太老辣狠厲。

    眼下有徐家在前面擋着,慶帝自然不會疑心他什麼,可若徐家倒下去,肅清了徐家勢力之後,慶帝勢必會回過頭來,審視他在雍、梁兩州賑災時所做的事情。

    帝心生疑,從不講緣由,更遑論他背後還有個蕭家。

    他必須得讓慶帝覺得,他雖然聰明、膽大,有些本事,卻依舊還是那個任性肆意,容易讓他拿捏的半大小子,而不是一個心有城府的朝臣。

    這樣,慶帝才能放心用他。

    夏生忍不住道:“可要是陛下真惱了您……”

    謝雲宴嗤笑了聲:“他不會。”

    他可是慶帝好不容易纔找到的最爲合適的刀,慶帝怎會輕易舍了他?

    況且徐家的事情,徐振原的死已經將慶帝架在了高處,慶帝打從下旨將徐崇山鎖拿入獄開始,就已經不得不得照着他準備好的路來走。

    否則徐家脫困,必定反噬。

    在饒了徐家繼續放任他們在朝中坐大,或者是索性趁機弄垮了徐家,收回朝權之間。

    慶帝只要不蠢,就一定會選擇後者,而他不過是送給慶帝一個契機罷了。

    慶帝又怎會真惱了他?

    謝雲宴將手裏的帕子扔到一旁,手肘落在窗邊借力斜靠着時,朝着夏生問道:“豫國公府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夏生搖搖頭:“暫時沒有。”

    “他倒是沉得住氣。”

    謝雲宴冷嘲了一聲,想了想開口,“先回府,你明日找個機會去跟楊宏說一聲,讓他去給徐崇山送個信,看能不能挑撥着他和豫國公府狗咬狗。”

    “還有,臨川那邊也繼續查着,讓混進南越的人想辦法探聽消息,看能否打探到當初的事情。”

    夏生點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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