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煥顏未語。
但她的一縷餘光,落在了行人中,佩戴着蛇形玉佩的那一路人。
蛇形玉佩乃是京城申氏錢莊的象徵,申氏錢莊背擁靠山,簡而言之,背景並不簡單。
在申氏存錢,自然是保障十足。
可要是在申氏借錢,那可是自找沒趣,倘若還得上還好,倘若還不上,那便是將軍府的人也躲不過被報復。
而柳鳶兒當初爲了醫臉,選擇借錢的錢莊,正是申氏。
原因莫過於申氏的老闆豪邁,根本不需要什麼房契地契做抵押,她一個將軍府的小姐,賒出些錢難道還不簡單?
而申氏今日請來的地痞手中所拿的畫像,畫中的人物正是柳鳶兒。
面對柳鳶兒的囂張氣焰,柳煥顏非但不惱,反是面露怯懦地把兩個孩子護在了身側,向柳鳶兒拱手道歉之餘,刻意的擡高了音量:
“我剛纔想了想,姑娘畢竟是堂堂將軍府的千金,我若連這些分寸都沒有,未免是有些太不識擡舉了。之前幾次見面,我都未能來得及向姑娘好好道上一聲好,萬望鳶兒小姐千萬別與我計較。”
“孃親,這個阿姨好凶。”寧寧害怕地拉着柳煥顏的手,“明明是她做錯事情,爲什麼要孃親你來道歉呀?”
柳鳶兒瞪了寧寧一眼,心中有一抹無由的怒火,忍不住在心中叱罵一聲:這個嘴欠的死丫頭怎麼和她那個該死的姐姐那麼像!
但大庭廣衆之下,柳鳶兒又怕在衆人面前失了顏面,便順勢接下了柳煥顏的奉承,目空一切地端正身子:
“算了,既然你也知道了這幾次言語不敬,我便不與你計較了,我畢竟是將軍府所出的嫡女,幼承大家閨秀之教養,怎麼會因爲這些小事,與你一個市井小民計較呢?下次見了我,記得行禮就是。”
申氏錢莊的打手們毫無疑問的聽到了二人的談話。
看到凶神惡煞的打手們趕來,傅容宸下意識地站了出來攔住他們:“星月樓中都是尋常百姓,若想攔收保護費,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萬沒想到,那打手頭目竟出奇的有禮貌,被傅容宸的少年氣度所震撼,俯低身子向傅容宸行了一個標準的拱手禮:“小公子誤會了,我等雖然長相兇狠,但也是辦事規矩的普通百姓,只是剛好途徑此處來找人,並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是我誤會了,那你們先請。”
傅容宸拱手相回,江湖氣十足。
寧寧在柳煥顏的耳邊小聲說:“這個哥哥好厲害,要是他爹爹沒有這麼兇,應該也會是好人叭,真可惜。”
一頂“壞人”的帽子忽然扣在了傅孤寒的頭頂。
打手頭目把手搭在了柳鳶兒的肩膀,有幾分不悅的責問道:“柳小姐,你欠我們老闆的三千兩銀兩,究竟打算什麼時候還?瞧你穿的乾淨利落,也不像是有多缺錢,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有錢來下館子,怎麼沒有臉把債先還了?”
周圍人的目光都被柳鳶兒身旁的大漢所吸引,京城有名的柳姓人就那麼幾個,而這被討賬的,不就是那以氣質不俗聞名的柳家二小姐柳鳶兒?
柳鳶兒的臉都嚇白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兀然惡狠狠地扭頭瞪了柳煥顏一眼:“是你!你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