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默默地收劍回鞘,尚有幾分自責:“抱歉,讓姑娘受驚了。”
“怪不了你們,是我一直在觀察火勢,沒來得及注意她的異樣。”柳煥顏從婉瑩的臉上捻下了一抹硃色的粉末,“她中了些會產生幻覺的迷藥,雖不致命,但對於心智不穩定的人而言,比致命還要危險。”
就比如婉瑩這般。
柳煥顏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藥粉帶點燃味的味道便明白了,這正是她失竊的藥粉之一,也正是她用在自己身上無效的那一罐。
之所以放在自己身上沒有用,是因爲她弄錯了這罐藥與另一罐藥的用法。
這罐藥,需要引燃後纔會有作用。
因爲要掌握着致命的分寸,所以額心那一眉針並沒有制住婉瑩太久,婉瑩便又一次睜開了雙眼,雖然四肢動彈不得,但並不影響她嬌聲看向樹後的胖夥計求救:“王爺,您快管管啊,她就因爲嫉妒婉瑩,現在就要殺了婉瑩啊!”
柳煥顏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只因她一個制止的動作便全程沒有出過手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你覺得我需要嫉妒你嗎?”
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子,而不是誰的棋子。
柳煥顏隔着絹白色的帕子,一把捏住婉瑩掛着涎水的下巴,使了個巧勁兒,便卸了婉瑩的下巴,把臨時可代爲解藥的清醒藥粉倒進了婉瑩的嘴裏,隨後又用同樣嫺熟地手法幫婉瑩把下巴復了原。
疼是疼了點兒,總好過她在這兒耍瘋。
林昭吸了口寒氣,看了一眼柳煥顏那卸人下巴的利落手法,行雲流水不帶風,由心與傅孤寒感嘆道:
“剎那姑娘可真是身手了得啊,早知道她這麼可怕……屬下之前是真不該懷疑她。主子,屬下還記得當初追捕被朝廷通緝的付十三,還折了不少兄弟,哪知道剎那姑娘一個醫者有這樣的身手,讓她去對那人,恐怕都不成問題了。”
但生氣與有趣,是不衝突的。
婉瑩漸漸恢復了神識,眼前的幻覺漸漸如霧氣一般消散。
她所看到的傅孤寒爲她專門準備的喜房、傅孤寒的柔情目光、因嫉妒來壞她好事的柳煥顏、窗上貼着的喜字、府中下人羨慕的目光……都如同泡影般,成了大風中被唐突颳走的霧氣。
終究是大夢一場。
婉瑩渾渾噩噩地撫摸着坐在身下的石磚,她坐着的大紅喜牀,怎麼忽然就變成了冰冷的青磚?
婉瑩不願承認的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來,她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的。
可此時四下俱寂,衆人已經有些對婉瑩無奈了。
柳煥顏卻是願意爲她解釋:“婉瑩姑娘不小心沾了迷藥,也不過是在產生幻覺時做了些荒唐事而已。”
而已?
婉瑩這才發現自己凌亂的衣衫,急忙用手捂住軀體,想與傅孤寒求助一番,卻聽那人怒形於色的斥道:“趕出去,本王不想再看到她了。”
所謂事與願違,婉瑩不僅沒能得來傅孤寒相助,反倒是迎上了傅孤寒淒冷的目光,渾身都在顫抖。
情急之下,婉瑩只好磕頭求饒,希望傅孤寒能把她重新留下:“王爺,民女方纔是中了迷藥,方纔做出了荒唐之事,卻無任何忤逆王爺的心思啊!民女現在已經無處可去了,還請王爺饒婉瑩一次,再給婉瑩一個悔改的機會吧!婉瑩一定會好好悔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