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伯府的案子暫且就算是告一段落。
壽安郡主一直困在徐高陽的死訊裏走不出來,也知道伯府的所有事情都有傅玉和傅孤寒替她撐着,她長這麼大,難得的往回縮。
國公府她不愛回去,私下裏倒是跟傅玉說過這事兒。
就算出了年跟徐子業和離之後,她也不想回國公府去。
郡主府早被她改過,到處都是徐高陽的影子,她也不想回去住,一刻都待不下去,觸景傷心。
國公府那裏,她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千嬌萬寵,但畢竟已經出了門,做了別人家的當家主母,哪怕和離,回了府上,也是沒什麼意思。
闔府上下自然沒有人會怠慢她,她那幾個弟弟妹妹還有弟媳也都不是不好相與的。
再者說,她這樣的身份,即便回了國公府去,喫穿用度也佔不着公中半分,與他們並沒有半分利益可衝突的。
只是壽安郡主自己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當年她母親是難產生下的她,她前頭原本是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兄長的,那是國公府的世子,只是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出了意外,因病夭折了。
後來她父親續絃再娶,娶的樞密使趙家的姑娘。
趙氏大家出身,名門閨秀,進門後給國公府生了三子兩女,個個養的優秀出色,且她待壽安郡主一向也很好,視如己出。
但是壽安郡主就是不願意回到國公府去過日子。
她跟傅玉說,和離之後就打算長住在長公主府裏,傅玉也都順着她,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柳煥顏一直覺得很奇怪,前些天傅孤寒擺明了因爲徐子業那點破事心情糟糕透了,兩個孩子圍着他鬧騰,他也高興不起來,所以她也就沒有提。
他陪着柳煥顏上街,逛了兩趟,兩個人坐在茶樓裏喫茶的時候,柳煥顏才問他:“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個多月了,我就沒有見過國公府的人出面來着。”
傅孤寒薄脣抿緊成冷然的一條直線,沒吭聲。
柳煥顏看他那樣的神色,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外面的傳言又不可信嗎?都說郡主是國公爺的掌上明珠,國公府上下沒有不寵着她,不順着她的,都是假的嗎?”
“不假,是真的。”傅孤寒捏着手上的白瓷小杯,那小茶杯在他手上轉了兩圈兒,偏偏裏面的茶水沒有灑出來一滴,“趙氏對她很好。趙氏進門的時候,壽安才三歲多一點,她都不怎麼記得事兒。趙氏對她好,她就一直把趙氏當親孃,長到五六歲,才知道趙氏不是她的生母。不過你也看到了,壽安的性子,小時候雖然沒有現在這樣的冷僻,但她一向都乖巧懂事。她知道趙氏是真心待她,所以也沒有鬧過。”
既然是真心實意對她好,那今次怎麼……
“趙氏膝下有子有女,看起來兄弟姊妹都和睦,實則未必是那樣,不過是在長輩們面前做做樣子,都很難說,寵她的,疼她的,確實不少,可一個家那麼大,總有不合羣的,非要跟她對着幹的。”傅孤寒手上的小茶杯放回了桌上去,“壽安都二十五了,這個年紀跟夫家和離,又是喪子的人,難道還要回國公府去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弄的彼此都不舒服。國公府裏不敢給她臉色看,卻也八成覺得她出嫁十年又回府,實在招人煩。與其後半輩子相看兩厭,還不如索性大家清淨。她住在皇姐那兒,至少自在,所以她是不肯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