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瓊神女錄 >第四十四章 鬼王
    紅都城

    黑色的宮殿之內,森然鬼火零星分佈,顯露出若有若無的幽藍光芒,宮殿龐大恢弘,卻只有零散的幾個守衛默然站立,看着好像防衛鬆垮,戒備不嚴,可倘若有人想要隨意闖進,便可知曉那暗處隱匿的恐怖殺機。

    沿着好似迷宮般錯亂複雜的甬道前行,通過一道道暗藏奇險的機關法陣,便可來到紅都城城主的寢宮。

    寢宮寬敞幽黑,內部簡潔平整,並無多餘的雜物,牆壁上,青黑色的磚石映出輪廓,顯現出經年許久的質感。

    一個身穿黑色玄袍,戴着無臉面具的人影正靜靜看着桌上的銅鏡。

    銅鏡裏,是一輛平緩奔行的馬車,其上,青年男子嘴裏含着一根狗尾巴草,正悠閒地眯着眼歇息,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好似全不在意暗處潛藏的危險。

    這人正是紅都城城主。

    紅都城城主是在二十年前來到這兒的,當時上一任城主恰好被岐木王府帶兵剿滅,原本至少要再花幾年時間才能重新“選”出城主的紅都城,當這人來後,只用了短短的三個月。

    當然,並不是因爲他有多英明,多受人敬重,完完全全只是因爲他殺的人多而已,爲了登上城主的位置,單是他所殺的人,就可比擬岐木王府的一次圍剿所死的人數。

    他用實力向這片混亂之地傳遞了一個律令,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最開始的時候,這裏的亡命徒叫他白臉男,而當他宛若惡魔般殺了三個月,慘敗面具上濺滿鮮血後,他們便再也不敢叫白臉男了,而是稱呼他爲鬼王。

    因爲那濺滿紅血的無臉面具猙獰恐怖,就好似深淵爬出索命的厲鬼,經歷過那場屠殺的人,哪怕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如今回想起來依舊會身體發顫。

    良久之後,鬼王單手抹過銅鏡,鏡中馬車的畫面也隨之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無面無孔的慘白麪具。

    ......

    悠然寧靜的林道間

    一輛馬車徐徐前行

    “咻~”,鋒利的箭矢刺破詭祕幽靜的林道,攜帶着肅殺之勢直奔馬車上端坐男子的眉心,可那青年男子卻好像並未看見似的,依舊背靠廂轎,悠然自得。

    眼見漆黑如墨的箭矢將要刺中男子,只見圈圈虛幻的漣漪閃過,那殘影連連的利箭便被青年男子穩穩地握於手中。

    “桀桀桀,我說你個小娃子怎麼敢隻身一人闖過這惡人谷呢,原來是藝高人膽大啊。”,林道間傳來刺耳尖狹的聲音,隨後一個手杵白骨木杖的黑袍老人緩緩走出,老者鼻陷山根,額骨突出,臉上溝壑縱橫,笑容猥瑣,一口枯爛的大黃牙讓人見之作嘔。

    “呵呵呵,沒有金剛鑽,小爺我也不敢攬瓷器活啊。”,陳佩看見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跳下馬車不以爲意道。

    “唉,每年總有一些自命不凡的少年天才想要獨自闖這惡人谷,成就少年英雄的威名,小娃子,你知道他們最後都怎麼了嗎?”,黑袍老人慢慢道。

    陳佩微微皺眉,掩住鼻子,道:“你這老妖怪多長時間沒刷牙了,大老遠的我都能聞到一股臭味,真他娘噁心。”

    黑袍老人桀桀笑道:“勇氣可嘉,與那些少年英雄一般俠氣,可惜你最後終究也要同他們一起淪爲爛骨了,不過鑑於小娃子你嘴巴甜得很,到時候我賞賜你多活一會兒。”

    陳佩鬆了鬆筋骨,咧嘴笑道:“好啊,那你是不是還要小爺對你說一句謝謝啊。”

    “跟他孃的廢什麼話,趕緊步入正題,小子,你把錢身上的錢財交出來,我不殺你,不然的話,嘿嘿。”,這時,一個疤臉壯漢提着一柄寬刀從林子裏走出來。

    陳佩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嘛,小爺我不把你剁成肉醬已經算是仁慈了。”,在這種地方說我不殺你,就如同飢渴難耐又身揣鉅款的嫖客走進妓院說我不漂,那不是搞笑是什麼。

    正在這時,凝兒掀起車簾,露出一個小腦袋脆聲道:“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等陳佩回答,就看見兩隻白嫩的小手伸出將凝兒拉了回去,而後隱隱傳來鶯聲嬌斥:“凝兒你把頭伸出去幹嘛,不過是幾隻小毛賊而已,公子一會兒就會將他們打跑的。”

    黑袍老人看見凝兒,渾濁的眼神一亮,隨後伸着鼻子忘神的吸了口氣,詭異地笑道:“你這小子有點意思,竟然專程送來一隻狐妖小姑娘給我,賣了她我就可以換上新的靈器了。”

    “放你孃的狗屁,這狐狸崽子歸我纔對,老子這刀好久沒修繕過了,要賣也是我來賣,你這老不死的滾一邊去。”,疤臉壯漢登時來了精神,一臉凶神惡煞,方纔所說的劫財不劫命,瞬間被拋之九霄雲外。

    陳佩冷冷一笑,想打凝兒注意,可真是老壽星喫砒-霜——找死。

    蘇青玉淡淡望了外面一眼,不過是三境的修士而已,既然陳佩不要自己幫忙,那便由着他了。

    疤臉壯漢咧嘴一笑,掄起大刀便劈向了陳佩。

    顯然這試探性的一擊對於陳佩來說毫無威脅,陳佩輕輕一躍,便躲開了疤臉壯漢的一擊,只見大刀重重地劈在地面上,頓時煙塵中飛射出滿地碎石,而陳佩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黑袍老人見狀,頓時破口大罵起來:“蠢貨,你在幹什麼,要是傷到了我們的搖錢樹,老夫跟你沒完!”

    疤臉壯漢往旁邊吐了口唾沫,煩躁道:“老子知道,還需要你講嗎,小子,不若我們在旁邊打,也好別傷了那隻狐狸崽子。”

    陳佩笑道:“好啊。”

    反正馬車裏有蘇青玉和洛魚兒,凝兒和巧月根本傷不着,這些四五仔倒真是杞人憂天了。

    說罷,黑袍老人和疤臉壯漢同時向馬車旁的空地跑去,陳佩見狀,也跟隨了過去。

    黑袍老人嘴角露出笑容,果然是少年心氣,叫你去旁邊打你還真就往旁邊去了,要不是我要留着那狐妖小姑娘的性命,那一馬車的人怕都已經死了。

    不過現在嘛,黑袍老人手中忽然浮現出一團黑霧,他朝着身後的陳佩看了一眼,然後趁其不備將黑霧投擲了過去。

    那黑氣霧宛若一團聚散的蚊蟲,在空中直直撲向陳佩,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陳佩高速奔行,眼見那團黑霧逼近,卻也躲閃不及,只能擡起手阻擋,誰知那黑霧一碰到陳佩,陳佩手臂上的衣物便被融化成一團黑泥。

    顯然這黑霧有着極強的腐蝕性,不過當那黑霧碰到陳佩的手臂時,卻毫無作用,陳佩暗自冷笑,不會吧,就這?

    誰知陳佩剛剛放鬆警惕,那黑霧中突然伸出一張怪手,怪手蒼白無絲毫血色,只有掌心長有一口尖細的長牙,其上還流淌着黃綠的唾液,怪手大嘴不斷撕咬,像彈簧一般射向陳佩的面門。

    這一手確實讓陳佩嚇的一激靈,但陳佩很快反應過來立馬便伸出右手抓住了這隻詭異非凡的斷手。

    可還不等陳佩將這隻斷手扯開,斷手掌心的大嘴裏忽然射出一根利刺,隨之伴隨着的還有比之前黑霧更爲毒烈的漆黑煙霧,千鈞一髮之際,陳佩又伸出另外一隻手捏住這根毒刺,可那漆黑煙霧陳佩卻順着陳佩的口鼻飄進了陳佩的身體。

    更糟糕的是,陳佩捏住毒刺的手指也被劇毒侵染,肉眼可見的,整隻手正慢慢地變成黑色,同時陳佩也感到五臟六腑發出了難忍的疼痛,右手也漸漸失去了知覺。

    另一面,疤臉大漢在黑袍老人扔出毒霧的同時違反常理地停駐下身體,而後提着大刀轉身向陳佩飛撲了過去,這一次疤臉大漢的速度較之與之前更甚,氣勢更爲攝人,只見大刀鋒刃邊緣靈氣鼓盪不停,天空中更是留下一道慘白的刀痕。

    也正是陳佩被毒刺偷襲的那一刻,疤臉壯漢也躍至陳佩頭頂,舉起了寬被大刀,大刀凝聚起一道淺淺的白芒,強大的靈力威壓瞬間凝如實質,身旁林木原本隨風搖曳,可隨着刀芒漸漸凝聚,那搖曳不止的樹木竟然好似老樹盤根般屹然不動,就連那輕靈飄舞的樹葉子都靜若水墨老畫。

    陳佩擡起頭來,望見的是疤臉壯漢冷酷無情的眼光。

    下一刻大刀周旁的靈力猛然收緊,耳邊好似銀瓶憑空炸開,燭日下刀芒射進眼眶,只剩白茫茫刺眼的一片。

    轟!四面堅實粗壯的老樹枝幹猛然炸開,靜止如畫的林葉化爲片片齏粉,強烈的氣旋將遠處還想來補刀的黑袍老人激的微微一頓。

    黑袍老人望向不遠處的車馬,桀桀笑道:“我還以爲這小娃子有多厲害呢,不過區區五藏境初期,便敢攜帶着幾個凡俗之人闖我惡人谷,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蠢的一無是處!”

    請見劇烈的爆響,凝兒忍不住又掀開車窗上的簾幕,與巧月一起伸出兩個小小的腦袋,擔心地向爆炸聲響的來處張望。

    凝兒擔憂道:“公子不會有事吧,我想下去看一看。”

    巧月斥道:“笨蛋,蘇大奶牛都不急,你急啥,公子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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