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在死神面前都束手無策,只有她,勇敢而沉着,那是一個沒有了狡猾和虛僞的任苒。

    女童的爸爸手到這會還是冷的,這種失而復得感卻令他悵然不敢相信,“還用送去醫院嗎?”

    “不用。”任苒淡淡說道。

    “會不會有後遺症,剛纔臉都紫了,會不會腦部缺氧……”

    “不會。”她這般肯定,這般能給予別人安心。

    “謝謝。”

    “不用客氣。”任苒回到自己的那一桌上,她看眼時間,不早了,她衝邊上的凌呈羨問道。“可以走了嗎?我明天還要上班。”

    按着凌呈羨的性子,他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去理睬她,但他薄脣輕啓,還是回了她兩字,“快了。”

    凌呈羨不用浪費時間去跟人客套,散席後,他帶了任苒自行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到了外頭,任苒看到林涵雙親暱地挽着霍御銘的胳膊走到了車邊,司機拉開車門,他們頭也沒回就坐了進去。

    時隔那麼多年,他的千紙鶴折得還是那樣好,栩栩如生。

    “四少。”有人喊了凌呈羨一聲。

    應該就是道別一句吧,任苒懶得應酬,徑自坐到車裏去等他。

    凌呈羨回頭,看到一個男人走到他跟前,他記得這張臉,是方纔那個女孩的父親。

    “四少,你好。”

    “你已經道過謝了,不用再特意說。”

    男人的半邊身影籠在月色中,拂去慌張,也有一身的沉穩。“我知道四少對水利公益勢在必得,我可以幫得上忙。”

    凌呈羨輕挑眉頭,對方單手插在褲兜內,“四少有自己的辦法,您就當我的一臂之力,是錦上添花吧。”

    “你是……”

    “最後的審覈和表決,我可以說得上話。”

    話已至此,不用再明說了。

    凌呈羨坐進車內時,任苒下意識朝另一側的車門靠去,車子啓動後,路燈的光盡數透過茶色的玻璃往裏鑽。任苒臉上的痕跡還是那樣清晰,這一巴掌彷彿也打在凌呈羨臉上,他也開始隱隱作痛。

    任苒目光從窗外別回來,手掌輕覆在臉上,“滿意嗎?”

    “那你對今天這樣的結果,滿意嗎?”

    車內沒什麼光,兩人的表情均是忽明忽暗,任苒的委屈一股腦往上涌,“我要是不把你推出去,我就得被拉進地獄,所以我選擇了前者。”

    “對方給了你什麼好處?”

    “不過就是拿了那日在貴人唐的視頻威脅我罷了。”

    凌呈羨確實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等你找到幕後之人,說不定我早就出名了,醫院是我能保住的唯一一處清淨之處,除了那裏,我再沒有地方能躲了。”

    那個家,她嫁出去後就意味着回不去了。

    清上園呢?那兒從來就不是她的家。

    “所以你就設計陷害我,是嗎?你害怕自己沒臉見人,你覺得這種視頻泄露出去了,我就有臉嗎?”

    任苒抿緊了脣瓣不言語。

    “你就是一頭母狼,咬人不見血!”

    任苒鼻子抽了抽,眼睛內酸澀難耐,淚水奪眶而出,她乾脆也不隱忍着了,直接哭出了聲。

    凌呈羨斜睇眼,他還沒怎麼說她呢,她怎麼就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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