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亂情迷,她睜眼時,潭底卻是清冽冷靜,他嘴裏低聲呢喃着任苒的名字,她卻將嘴更近地貼到他耳垂上。

    “御銘。”

    凌呈羨陡然睜眼,彷彿被人用一盆冰鎮過的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那股涼意浸過了凌呈羨的皮肉,直往他心裏鑽。

    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既然回到了任苒的身份,就連帶着把她心裏的那個人也帶出來了。

    凌呈羨在她胸前推了把,任苒身子往後倒,她雙手撐在兩側,目光直勾勾盯着凌呈羨看。

    她好像並不知道她剛纔喊了誰的名字,此時的任苒面露茫然,頭髮絲和衣服都是亂的,衣服被解開了兩顆釦子,她讓自己平躺在那張大牀上,“怎麼了?”

    凌呈羨伸手抹了把臉,半晌說不出話,他眼神駭然,盯得任苒心裏有些發毛。

    “你剛纔喊了誰的名字?”

    “誰啊?”任苒將手放到頸間,手指鑽過敞開的領口,輕撫着自己的鎖骨,“沈琰嗎?你不是不在乎。”

    “任苒,你故意的吧?你覺得這一招屢試不爽,是嗎?”凌呈羨語氣惡狠狠的,“你喊了誰的名字,你自己會不知道?”

    “你那麼介意一個名字做什麼?”

    凌呈羨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這種憤怒撕扯且折磨着他,任苒不以爲意,“不就是沈琰嗎?”

    “你嘴裏喊的是霍御銘。”

    任苒先是怔了怔,緊接着眉眼微攏,面上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霍御銘?”

    “不然呢?”凌呈羨有些喫不透她這會是什麼意思,難道一個人真能將脫口而出的話忘得乾乾淨淨?還是,那個名字烙印在了她心裏的最深處,趁着她情難自禁的時候,自己掙脫了出來?

    任苒眼圈刷的紅了,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魂,她翻過身,將雙腿從凌呈羨的身下往回抽,很快將自己縮成一團。

    凌呈羨盯着她的背影,“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纔心裏還念着沈琰,被他幾乎要了的時候,她都沒有過這樣的反應。

    凌呈羨緊咬牙關,無力和悲憤撕扯着他的神經,他拽着任苒的肩膀將她拉起身。“霍御銘早就死了,死了三四年了,別告訴我你心裏還是忘不掉他。”

    “他是怎麼死的,你心裏最清楚!”任苒衝着他嘶吼,拼盡了全力,扯得嗓門完全啞下去,她一字一語,字字都是咬着後牙槽說出來的,“凌呈羨,是你!我爲什麼要忘?他最後的日子都是怎麼過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對他的羞辱,就像是一條條鞭子抽在我身上,我忘不掉,你也別想忘記。”

    凌呈羨脣瓣搐動兩下,發上還有未乾的水滴,順着他袖長的脖頸滑入了他胸前。他怒極,又悲極,勉強十足地扯了下嘴角。“既然這麼念着他,你跟沈琰又是怎麼回事?”

    “沈琰是沈琰,他是他,我的日子總要往下過。”任苒擡手在臉上輕抹了下,“四少,你不用將霍御銘拉出來,一次次的鞭屍,有意思嗎?”

    “是你,”凌呈羨一口話裏咬盡悵然,“是你忘不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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