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醫生,你以前也得過跟我一樣的病,是嗎?”厲太太陡然出聲。

    任苒咬着嘴裏的肉,目光擡起,卻滿眼都是避閃。

    她一點都不想提起那件事,特別是當着凌呈羨的面。她坐在小凳子上,凍得腿快麻掉了。

    厲太太對凌呈羨心存感激,也知道他對任苒的心思。“如果那時候四少在你身邊的話,他一定會傾盡全力的,也能給你想辦法找到合適的骨髓。”

    升起的火光映射在凌呈羨的眼底,將他那雙眸子燒得很亮。

    任苒卻只是淡淡笑了下,“哪有這麼容易的呀,一切都是命吧。”

    “你那時候要是告訴了他,他一定會幫你的呀。”

    有火星飛濺出來,落在任苒的腳邊,她假裝低頭拍了下腿,掩飾掉眼裏的複雜情緒。

    “現在我們都好好的就好了。”任苒對厲太太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平或者怨恨,這件事上,她恨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凌呈羨。

    厲先生看出凌呈羨的臉色不大好,趕緊將話題轉移開,“病都好了,就別提以前的事了。”

    幾人坐在火堆跟前喫東西,凌呈羨再度將保溫杯遞給任苒,她這回沒拒絕,卻是將杯子擰開後,轉身朝着半空中將水潑出去。

    “你——”凌呈羨哪成想她這麼不領情。

    “哇塞!”任苒忍不住激動地站起身,“居然是真的。”

    潑水成冰只在電視上看過,宋城最冷的時候也不可能有這種效果,厲太太頓時展開笑顏,“我也要試試。”

    她拿了暖瓶就要潑,任苒忙拉住她,“這可不行,你倒杯子裏再試。”

    凌呈羨看着兩人在雪地上玩開了,潑出去的燙水凝結成霜,像是被擊碎的雪花一樣往下撒,厲先生放下手裏的活,站到旁邊去給厲太太拍照。

    任苒一路往前走,腳底下的雪被踩的吱嘎作響,在這裏她完全可以堆雪人了。

    她手凍得又紅又麻,可許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任苒見過最大的一場雪應該是在匣浜村,那年村子裏的人都扛着掃帚出門掃路,熱鬧極了。

    她蹲在那,剛站起來,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下。

    任苒轉過身,凌呈羨將手伸到她面前,他輕吹了口,雪花徐徐落在她臉上,冷冰冰的。

    任苒小手在臉上擦了下,沒有理他,轉身自顧自地堆雪人。

    凌呈羨抓了把雪,並未揉捏成團,直接砸在任苒的後背上,零零散散的聲音落進耳朵裏,她沒有覺得疼,就是不想理他罷了。

    她想他總能識趣,不至於三番兩次後還要來招惹吧?

    但任苒到了現在顯然還沒明白一個道理,面對凌呈羨,一昧的隱忍可沒用。

    窸窣聲從頭頂掉下來,凌呈羨站在她身後正揚雪呢,任苒往哪邊躲都躲不掉。

    她真是忍無可忍了,任苒抓了把雪,將它在掌心裏緊緊地攥着,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凌呈羨跟前。

    男人面帶挑釁地看向她,“你要幹什麼?”

    任苒拉住他的衣服,腳底下都是鬆軟的雪,凌呈羨看她眼裏不像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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