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行帶着任苒離開,傭人想要去攔,“她不能走……”

    但凌呈羨帶來的人就在客廳裏候着,她要是再敢亂動,恐怕整個王家都能被掀掉。

    凌呈羨將任苒拖到外面,她像個行屍走肉般,走路很慢,表情木訥,只知道跟人走。

    凌呈羨丟開手,在她額頭上推了下,“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居然還想帶霍御銘走?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被人活活打死了!”

    長出息了,能耐了,做什麼事都不用知會他一聲,把他當什麼了?

    凌呈羨越想越氣,“好好的,你跑王家來做什麼?”

    任苒眼簾輕動下,“我原本以爲能把她救下來的。”

    凌呈羨餘光裏望見兩抹亮光,紅通通的映滿他整個眼眶,那是王家掛起來的大紅燈籠,上面的雙喜字鮮活有力,卻又令人不忍直視。

    “走。”凌呈羨握住任苒的手掌,帶她離開。

    回到清上園,任苒率先進屋,卻沒有換鞋的意思,她往地上一坐,凌呈羨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她搖下頭,雙手抱緊了膝蓋,“坐一會就好了,突然覺得沒什麼力氣。”

    任苒閉緊眼簾,手掌握成拳後輕輕敲打自己的腦袋。“那天我去宋樂安那裏拿東西,回來的時候遇到王小姐了,她從一條巷子裏跑出來,身後追着幾個男人。我原本想過告訴霍御銘的,但我覺得這種事說不說取決於王小姐自己,我沒想到她撐不過去……”

    凌呈羨蹲下身,面目有些嚴肅,他將任苒的鞋子脫下來,拿出拖鞋給她換上。

    “我去找過傅城擎,是他做的。”

    他做了就是做了,從來不需要遮遮掩掩或者矢口否認。

    傅城擎給凌呈羨的理由很簡單,霍御銘害死了他的孩子,他就送他一個能配得上他的新娘。

    他以此要挾霍御銘在大庭廣衆之下悔婚,還不能告訴王家人緣由,這樣一來,王家必定要將他弄死纔算罷休。他倘若不答應,傅城擎就讓王子惜變成第二個霍御銘。

    他霍御銘命大,能挺得過去,可從小乾淨膽小的王子惜能受得了自己的視頻和照片滿天飛嗎?

    顯然是不能的。

    只是傅城擎沒想到這位王小姐如此禁不住打擊,居然會一死了之。

    任苒枕着手臂,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凌呈羨看,“是你讓傅城擎那麼做的嗎?”

    “我跟他已經絕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是他一個人做的。這一條條人命欠下去,他遲早有天會有報應的。”任苒站起身,在身後拍了兩下,她想說凌呈羨也是,作惡太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凌呈羨見她朝樓梯口走,他跟了上前,“那是外人的一條命,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任苒站定在那裏看他,繃緊的神色慢慢緩和下來,“是啊,外人而已,人嘛……怎麼樣都是要死的,早晚罷了。”

    任苒的樣子涼薄至極,仿若戴了一張假面,可凌呈羨不知的是,他其實比任苒更加冷漠。

    人命這東西,只要不是他害死的,他自然覺得與他無關,他的字典裏也不存在什麼同情二字。

    只要別人不碰他的任苒,鬧騰成什麼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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