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裏正在想着各種應對計策,凌紹誠沒事,就意味着她正在死亡的邊緣處了。
她想了無數種藉口,可對於能安然脫身這件事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車子行駛在溧陽城的無名小道上,青石板拼接在一處,周邊的街巷已經有很長的年頭。
這不是要去凌紹誠下榻的酒店,凌暖青一呼一吸間都能扯動脖子處的傷痕。
到了目的地,凌暖青被轟下車,擡頭卻看到了一個戲園子。
隨着腳步的踏入,戲曲腔聲聲入耳,蜿蜒動聽,凌暖青被帶進了內堂,寬敞的高臺上有穿着戲服的人正唱唸做打,挑起了一出活脫脫的好戲。
原本應該是坐無缺席的堂內,如今卻只有凌紹誠一個觀衆。
男人背對凌暖青的方向坐着,脊背挺直,他哼着曲調,手指在桌上跟着敲出節奏。
凌暖青背後被人狠狠推了把,她踉蹌着往前去,戲臺兩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那種豔色照拂在她蒼白的臉上,形成了最慘烈的對比。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凌紹誠是喜歡聽戲的?
凌暖青硬着頭皮往前走,越是接近這個男人的周邊範圍,她的呼吸就越急促,幸好戲臺上的打鼓聲掩去了她的漫漫惶恐。
凌暖青來到凌紹誠身邊,彎下腰,腆着笑,話語裏全是奉承的意思。“凌先生好啊,看到您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
凌紹誠這看好戲的興致被人打斷,手掌微張開按定在桌沿處,一把視線斜睨過去,直刺得凌暖青招架不住。
凌紹誠今天百分百是來找她算賬的,毋庸置疑,凌暖青見他不說話,討好似的來到凌紹誠身後,擡起雙手就要往他肩膀上捏。
“你幹什麼!”
明越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直直用手點向凌暖青的方向,她沒敢亂動,生怕捏這一下,身上就要被凌紹誠的保鏢扎出幾十個洞來。
“凌先生,那件事我是可以解釋的。”
“是嗎?”凌紹誠的聲音帶着幽冷和森寒,“你倒是解釋一個給我聽聽。”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我當時看到服務員飛快地跑開,我也只能跑……”
這理由未免太蹩腳了些,凌暖青裝出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樣子,“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當時腿都嚇軟了,事後想想我應該報警的。”
凌紹誠看不到凌暖青的表情,他手朝身前點了下,示意凌暖青換個地方站。
她走到他身前,凌紹誠坐在紅木的雕花座椅內,威嚴而矜貴,像是早年間的翩翩公子,自有一股風流倜儻之氣。
“凌先生……”凌暖青學着那幫女人的嬌嗔,想要撒撒嬌騙過去。
只可惜啊,她沒有長那一張嬌豔欲滴的面孔。
這腔調配上她面具底下的臉,就是兩個字,滑稽。
“腿都嚇軟了?”凌紹誠雙腿交疊,右腿有節奏地晃動起來,“我看你跑得比誰都快。”